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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江湖三十馀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柰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下面落款处,正是:“剑魔独孤求败。”

感到其字迹壮烈悲哀处,却仍旧有一股傲意肆行的不衰之气纵横其间,殷扬当即狂笑出声:

“呵呵哈哈……果然是独孤求败!看看人家这字多么劲爆,比那什么武当张翠山写的,可要猖狂爽快多了!”

殷扬在这边兴奋不已,他身后的两人,却早已被那些字里行间,纵横嚣张的森然剑意,给完全地惊呆掉了,只是瞠目结舌,嘴巴微张,滞得说不出话来,殷扬的声音,一字都未得入耳。

一生醉于剑道的方西墨,更是将这剑气横秋的三行字迹,翻来覆去的念了好几来遍,心中既惊且佩。本来,他还觉得自身的剑术修为,虽未登至颠峰,但天下间也只有寥寥几个或能相比。此刻,望着那“天下更无可抗手”,“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心湖震动,波澜顿起,竟也恍惚间地,体会到了这些字中的寂寞难堪之意。

心想,这位前辈奇士只因世上无敌,便无奈隐居深谷,其武功之深湛精妙,实不知到了何等地步。此人号称“剑魔”,自是运剑若神,名字叫作“求败”,想是走遍天下欲寻一胜己之人,却始终未能如愿,终于在此处郁郁以没,一时缅怀前辈风烈,不禁被震撼得呆立当场,只觉得心驰神往,不能不已。

相形之下,擅长刀法的唐斩,却没有方西墨那么沉迷其中。愣了半晌,便已回神,朝着前方殷扬问道:“这位前辈,便是公子所说的那位神雕大侠的祖师么?”

这几天,在客栈里等待消息,殷扬闲着无聊,便拣了些无关紧要的前朝故事,说于两人听。只不过,稍稍改了几处,把独孤求败说成了杨过的师祖。

这时,中原五绝,郭靖黄蓉,狂侠杨过的名头仍是十分响亮,唐斩与方西墨都也是听过其人其事的。至于,殷扬如此说法,却并非完全胡说,也是有点原因根据的。想那杨过的重剑,本就是由神雕督促教练,才能习成。而神雕本身,也是学自其主人。这样算来,师祖之说,倒也存着几分道理。

听得唐斩问话,殷扬点了点却是不答,直往壁下那堆石块望去。下一刻,竟是蹲下翻找起来。

这时,对前辈剑魔仰慕不已的方西墨也已回过神来。

谁知一转眼,就看到殷扬竟然不顾身份,翻起了那堆疑似独孤求败坟墓的石堆,心间呼得涌起一阵大怒,也不顾自己恢复武功的事情尚落在此人身上,厉呼一声“敢尔”,便抽剑前趋,扬手间,直往自己几天前的救命恩人刺去。破风声起,速度竟是奇快,原来那方西墨仓促之中,却是起了全力,用出了左手剑招。

这下变起仓促,速度快得连其身旁的唐斩,都没来得及反应。

正在扒拉石堆的殷扬,指间一硬,本来已经摸到一物,刚欲将其取出,突听得背后呼声响起。紧跟着,便感到自己的脑后,正有一阵冰冷的阴风袭来,凉飕飕的,后颈上立刻被激得寒毛竖起,哪还不知道这方西墨竟在短短的时间里边,便对剑道上的绝代大宗师独孤求败起了崇拜之心,此番心焦之下,竟是向他出声背袭。

虽然知道这姓方的内力高强,剑速绝伦,殷扬却毫不惊慌,铁掌挥出,击在地面,身体瞬间启动,径向前边的石壁纵前冲去。待到得壁前,已然进无可进,退无可退,腰腹扭转间,单臂微震,整个人腾空而起,竟似无视地心引力一般,贴着石壁朝上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