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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丰衣袖略振,举目望去,似乎是想寻找那个自己“听”不出来的贵客在哪儿。可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别人,竟是十年来思念不已的张翠山。饶是他的武功修为已然深不可测,亦是情不自禁地一搓眼睛,还道是看错了。

这时,张翠山已经扑在他怀里,声音呜咽,连叫:“师父!”。心情激荡之下,竟也忘了跪拜。宋远桥等人站在后边,皆是欣喜不已,六人齐声欢叫:“师父大喜,五弟回来了!”

张三丰刚才的心里还在想着,明日便是自己的百岁大寿,徒儿们必有一番热闹。虽然岱岩残废,翠山失踪,未免美中不足,但一生能享百岁遐龄,也算难得。

他活了一百岁,修炼了整整八十几年,早就已经是胸怀空明,不萦万物的有道真士。但和这七个弟子的关系却是情若父子,陡然间,见到自己最为疼爱的五弟子归来,忍不住紧紧搂着张翠山,同样欢喜得流下泪来。

众兄弟一阵殷勤,服侍着师父梳洗漱沐,换过衣巾。

骨骼清奇,身形伟岸的张三丰,显然心情大好,注意到因被团团围住他张老爷子的武当七保镖,挤得只能站在外围,正苦无机会插嘴询示的俊秀少年时,便和蔼地开口问道:“小朋友是?”

见张三丰关注自己,并且还主动询问,作为其忠实粉丝的殷扬,赶忙上前几步,用自身眼神逼退了热情非常连拍马屁的几人,恭恭敬敬地朝着正安坐于首位座椅上的张三丰,见礼道:“晚辈殷扬,乃是天鹰教的后学末进。此次是随姑丈张翠山,前来武当晋见张老神仙的。”

张翠山听殷扬上来见礼,态度恭谨,嘴也很甜,忙在旁道:“殷扬为天鹰教主之孙,乃是素素的侄子。”

先前的叙话中,张三丰已知张翠山早已娶妻生子,也很为自己的五弟子感到高兴。

对张翠山“弟子大胆,娶妻之时,没能禀明你老人家。”的请罪之语,直接就以“你在冰火岛上十年不能回来,难道便等上十年,待禀明了我再娶么?笑话!快起来,不用告罪了,张三丰哪有这等迂腐不通的弟子?”,给一句揭过。

至于,听见殷素素乃是天鹰教主之女,张三丰更是捋须一笑,说道:

“那有什么干系?只要媳妇儿人品不错,也就是了。便算她人品不好,到得咱们山上,难道不能潜移默化于她么?天鹰教又怎样了?翠山,为人第一不可胸襟太窄,千万别自居名门正派,把旁人都瞧得小了。这正邪两字,原本难分,正派弟子若是心术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只要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

张三丰生性豁达,于这正邪两途,原无多大偏见。

后来,之所以责令张无忌不准加入明教,确是因为张翠山自刎而亡,他心伤爱徒之死,对天鹰教不由得起了痛恨之心。

又想到,三弟子俞岱岩终身残废,五弟子张翠山身死名裂,皆是由那天鹰教而起,虽然勉强抑下了向殷天正问罪复仇的念头,但不论他胸襟如何博大,于这“邪魔”二字,却也开始恨恶殊深。

此时,悲剧尚未发生,对天鹰一教也还毫无成见的张三丰,见得这殷氏少年小小年纪,却是气度过人。一句话里,就透露了些许信息,心下不由暗赞了声“果然不愧为名门之后”,又听闻此番回归的张翠山在旁介绍,便微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