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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细想,张无忌所代表的门派立场,杨逍更加心定,顿时为殷扬此计击节暗赞不已!

鲜于通脸子丢够,此刻急欲挣回颜面,当即猛扑上去,贴身抢攻,使得确是华山派绝技之一的七十二路《鹰蛇生死搏》。

他收拢折扇,握在右手,露出铸成蛇头形状的尖利扇柄。左手使的则是鹰爪功的路子。右手蛇头点打刺戮,左手则要擒拿扭勾,双手招数截然不同,却又相互配合,显然不可小觑。

这路《鹰蛇生死搏》,原为华山派已传百年的成名绝技。鹰蛇双式,搏而齐施,苍鹰夭矫之姿,毒蛇灵动之型,可于一式之间同时现出,迅捷狠辣,兼而有之。用来对付寻常好手,即能使对方左支右绌,顾得东来顾不得西。

但这师从武当、技传母家的张无忌,却非什么旁人,他只接得数招,便知眼前这位作风甚为无耻的鲜于掌门,耍得招数虽精,可输在劲力不足,比之自己可差远了,当下随手拆接,轻松遐意。除了硬接折扇时,手掌被撞得疼痛难忍,鲜于通的一连窜夹手疾攻,他全都防得疏密不露,漂漂亮亮。

打到激烈处,从来没被这么多人围观过的张无忌,即便心神不乱,确仍有些兴奋忘形。又一次,被鲜于通的扇子打得肉掌生疼后,他一声傲啸,双手一缩一长,已是持出一对笔具!

外围的殷扬,一看见张无忌手掌一翻,抽出这双左黑右青、一鹰喙一蛇信的奇形判官笔来,便是微微一笑。跟着侧首,瞟向武当派去,正对上姑父张翠山愕然附加置疑的古怪神情。

张无忌的这对笔器,正是殷扬早年赠送给姑丈张翠山的礼物。其中,虎头钩和鹰嘴双笔,是殷扬曾经习练《倚天屠龙功》时的临摹器具。而白鹤笔、蛇形笔等三支,则是他分别从鹤笔翁、高丽泉建男处缉获得来。

张翠山用惯了铁笔银钩,便选择鹤笔、虎钩作为贴身兵器,如此虎鹤双形倒也很是配他。而张无忌则又挑了鹰笔、蛇笔各一根,正是恰巧与鲜于通所使的《鹰蛇生死搏》互相影射……这也难怪,殷扬会叫他替自己收拾鲜于通了。

殷扬朝着同样回看向他的张翠山宽慰一笑,不理自家姑父那种灰常莫名的无奈眼神,便又回头观战。毕竟,鲜于通可不是什么好鸟,不要一时大意,令得表弟受伤中毒什么的,那可就不好玩了。

而那一时冲动,终被逼出真家伙来的张无忌,脸色只是略苦一下,似为刚才暴露身份的鲁莽举动而感到有些后悔。可再一想到“表哥会罩着自己!”,个性早非原著当中那位父母双亡、饱受荼毒,初恋受挫,以至自卑感严重飙升的当代新张无忌,立马豁出去似的彪悍一吼,将两手前方一尺区域,舞得妙笔生花、淋漓尽致,一下子就将鲜于通的原有攻势反迫而回,趁胜追击。

眼见目的达成一半,殷扬微眯双眼,认真观看起张无忌的笔法路数来。

之前,他所遇见过的当世用笔高手,有特色、够分量的,共有张翠山、朱长龄、郝密、卜泰四位。

前边两人,都是将笔划招式寄情于泼墨书法当中,都算走文化流的文雅人物。只不过,张翠山重意,又兼一身浩然正气,而朱长龄则更重形,富丽堂皇,笔致高雅一些。形象来说,张翠山更像是个山林隐士,朱长龄确是遵从形而上之,明显深受当年的南帝段智兴、以及家祖朱子柳之儒家熏陶。

这两类风格,孰高孰低暂不好说,但朱长龄的武功肯定要比张翠山低上许多。继承家父流派的张无忌,确没有生搬硬套,全将老爸的那套拿来自用。殷扬见他刷刷几笔,甚为凶猛,显然也有意识地尝试融入自己的东西。

就以殷扬的观点看来,年少热情、又带着一股阳刚气息的阳光少年张无忌,如今的左鹰右笔招数,凌厉有余而气韵不足,似含小小瑕疵。可是某些地方的辛辣高效,竟然堪与早年被殷野王俘虏、并收之为手下的“河间双煞”相比,俱属凶狠文盲流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