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德坐在窗前,望着街上抱着年画、年货兴冲冲往来的行人,不禁怅然一叹,还有三天过年,恒山是来不及回去了,或许元宵节时才能到家。

那日在梅家坞,任我行言道要先去南方,招集一些旧部,待一切准备停当,再来和自己同去黑木崖,吴天德知道在任我行心中权力始终是第一位的,要劝他现在同上黑木崖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任我行既已重出江湖,于公于私早晚必定和东方不败对上,他心知着急也无用,只得怏怏与他告别,先回恒山。

蓝娃儿看出他神色不喜,于是柔声劝道:“吴大哥,我知道你想早些赶回恒山,只是三天路程无论如何都到不了,我们也不必那么着急了,我听爹娘提过你们汉人过年的热闹,可我还从来没有过过年呢,不如我陪你在路上过年啊!”

吴天德看向蓝娃儿,这个女孩儿一直陪着自己受苦,风里来雨里去甘之若饴,那种深情只要不是睁眼瞎子,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吴天德不禁感激地向她一笑,展颜振作道:“好,你从小住在西域,不知道我们中原人过年的习俗吧?回头我们找个地方,我来包饺子给你吃,我们汉人过年要守夜,子夜时要吃饺子,很热闹的。”

蓝娃儿眼睛一亮,喜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吃吴大哥做的饭菜了,比我自己弄的强好多呢!”

吴天德听了一笑,带着些宠溺地道:“你呀,刚刚见到你时,觉得你又是刁蛮、又是狠毒,若不是误打误撞地让你拜我做主人,怎么知道你这小丫头原来这么可爱?”

蓝娃儿听他又赞又贬,扁了扁嘴,不服气地道:“我什么时候又刁蛮又狠毒了?哼!你可是亲口答应不要我做你的小丫环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许耍赖!”

吴天德听了有心逗她,呵呵一笑道:“我早说过你没有主动放开我,所以我也可以不履行诺言啊,你啊,就乖乖地给我铺床叠被,做个乖巧的小丫头吧。”他这一句里用上了‘红娘’里的戏词儿,已经带着些调笑的意味了。

蓝娃儿可不曾听过这句戏词儿,听了他的话不由得幻想起自己做了他的小媳妇儿,为他铺床叠被,伺候自己心爱男人的旖旎风光,她芳心一荡,有些意乱情迷地昵声道:“吴大哥,那日你为我挡住滚石……娃娃心中就再也容不下旁的人了,不要说为你铺床叠被,无论什么事我都愿意为你做的!”

她说这句话时情动不已,不自觉地用上了月神媚术,那种柔媚无比的语调叫人听了为之销魂,若不是她现在的形象只是个丑陋的男子,吴天德没有警觉之下,会不会色心大发,大唱狼爱上羊,可就殊未可料了。

饶是如此,吴天德也听得心中一热,那句“无论什么事,我都愿意为你做”的话,由一个小姑娘情深意长地说出来,不免叫人浮想翩翩,心旌摇动。

吴天德被这小姑娘的大胆情话撩拨得心中痒痒,却又不敢对她多说些什么,这小丫头比起中原女子还要爽朗大胆,如果自己存心挑逗,只怕就要惹火烧身了。

就在这时,门口一阵嘻嘻哈哈的妖冶笑声传来,吴天德抬头一看,只见有三个一身铜臭气的小老板模样的商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他们每人双手各搂着一个打扮得异常风骚的女人,那几个女人都有三十多岁,有的腰肢已有了赘肉,紧裹在身上的衣袍更显得体态臃肿难看。

她们的容貌依稀还带着几分清秀,可见年轻时也是个俊俏娇丽的女人,只是常年在欢场打滚,又不知保养,现在刚刚三十出头,就已成了残花败柳。

这些女子比之刚刚店中那个女人显得更加庸俗,笑起来时涂得红红的嘴唇就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和着脸上几乎要掉下来的厚厚的白粉,叫人作呕。

看起来这几个商人都是在外地过年,可是吝啬本性又不舍得多花钱,才找了这些韶华已逝、在青楼之中也已不入流的娼妓来寻欢作乐。

蓝娃儿瞧了不禁皱起了眉头,只见那三个商人见了坐在店中的那人都哈哈地笑道:“乔老板早到了啊,怎么只找了翠儿姑娘呀,咱们可是说好今晚尽欢而散呐,不是你身体不行了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