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干仙打开箱子,却不完全掀开,探手进去摸出一只竹笛,只让藤箱留了一道缝隙,得意洋洋地四下张望。

左冷禅不禁皱起眉头,以他见识之广、武学修为之高也看不出这几人所谓的神功绝技何以要使用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早听说天竺另有一门武学,同中原武功大相径庭,不过要古怪到这种程度,也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只见桃花仙取出钉板,有意让台下的人都看个清楚,阳光映在那针板上,道道寒光闪映不断,众人都瞧见那针板确是锋利无比,不知这人要干什么,都屏住了呼吸看他动作。

只见桃花仙将那针板置于地上,忽地一屁股坐了上去,台下众人都啊地一声,却见桃花仙神色自若,在针板上坐定,双膝盘了上去,双掌合什,有若莲花童子……的爷爷,一张橘皮老脸笑得春光灿烂。

左冷禅也颇感惊讶,他站得最近,那针板确未作假,除非练过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血肉之躯坐在上面,还不皮破血流?但是看这人神色自若,间或还嘻笑两声,显然并未默运类似的护体气功,这天竺武学倒真的自有其古怪之处。

桃干仙见众人都望着桃花仙坐针板,不少人啧啧称奇,有心要抢过风头来,急忙将竹笛凑到嘴边,吹出一段怪异的音乐来,随着他的音调,左冷禅只听哧哧两声,自那箱中赫然钻出两个三角形的蛇头,那长长的蛇信、尖尖的三角形蛇头、还有那鲜艳诡异的鳞片,都显示出这是两条剧毒无比的怪蛇。

左冷禅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暗暗握紧了手中长剑,心想:“如果这几个家伙是想以毒蛇对付我,那也太过小看我了,我倒不信有什么毒蛇快过我手中的剑。”

只见那两条色彩斑斓的毒蛇缓缓自那木箱中蜿蜒而出,那鹅蛋粗的蛇身足有三米长,它们将身子在地上盘成了蛇阵,头颅高高昂起两尺多高,哧哧地吐着蛇信,台下又是一片惊讶之声。

只听桃干仙音调越发欢快,那两条毒蛇竟然闻声起舞,两条蛇身不断纠缠厮磨,交缠探动,竟然暗合笛声韵律,看起来说不出的优美,只是那蛇身诡异,瞧来又让人心中畏惧。

那时中原杂耍中可没有这种驭蛇的功夫,台下闲得无聊的贺客见了只觉比起较力比武也不稍逊,不禁大声叫好,桃干仙听了更加得意,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

阿星桃实仙见了忿忿然地提起他的箱子走到高台前最上面一级台阶前,将箱子斜斜地搁在台阶上,打了开来,大声嚷道:“大家瞧瞧,这才是真正的好功夫!”他一掀开箱盖,台下众人一时还未看清箱内的东西,只见里边的东西动了一下,这才感觉眼前一花,看出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是个人。

这箱子虽然是行李箱子,看起来较大,但若是里边能缩进一个大人去,那这人的缩骨功也算得登峰造极了,台下群雄看得有趣,正有人要高声叫好,却见折叠在箱中,扭曲得十分怪异的肢体一动,慢慢伸出箱来,渐渐分成两个,众人见了不免大为吃惊。

只见那箱中人伸出箱子,渐渐恢复原状站了起来,竟是和桃实仙一般高矮、容貌相仿的两个高瘦老人。这藤箱中能蜷缩一个人已是极难得的软骨功与缩骨功的综合运用,想不到里边竟然挤进去两个人,这种功夫实是闻所未闻,台下那些好事者瞧得张口结舌,反而无人叫好了。

左冷禅虽也觉得这些人所会的功夫十分怪异,竟是闻所未闻,不过看来却没有什么用处,原本好奇心起,还想见识一番天竺功夫,这时已意兴索然,忍不住道:“几位的功夫的确十分了得。不过今日我五岳剑派在此商谈并派之事,无暇欣赏诸位的神奇功夫,请几位退下台去吧。”

桃根仙和桃枝仙在箱中窝了这么久,就是想来个一鸣惊人,此时往台下望去,瞧见众人惊奇目光,虚荣心顿觉大为满足,正左右顾盼、神采飞扬,听到左冷禅竟要赶他们下去,不禁勃然大怒,回头怒道:“你是什么人?要赶我们兄弟下去,你没看到大家很欢迎我们么?我们在天竺时使出这杂耍功夫,那可真是观者如山、彩声如雷,你这人怎么这般没有见识?”

左冷禅筹划这一场五岳并派,原拟办得庄严隆重,好教天下英雄齐生敬畏之心,不料斜刺里钻了这六个怪异的家伙出来,原以为他们真有什么神妙武功,原来只是天竺的杂耍,居然搬到封禅台上,在天下英雄面前让自己大大地丢了一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