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樵夫神色一肃,他虽然身着粗布衣衫,但此时绝没有人会将他误认为山间樵夫,只会觉得他是一位神态庄严的老道长。

“吉凶毁咎,发乎动者也……动辄生咎,一动之中便生,吉,凶,毁,咎,其中不过四分之一是吉而已。所谓一动不如一静,便是这个道理……”

“吉凶毁咎,发乎动者也。”这仍然是孔子的话,樵夫虽然言明这些大道理并非武当不传之秘,也嘱咐唐近楼绝不外传,但言语间,仍是用了孔子的话以作修掩。

樵夫缓缓讲述,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忽地那挑菜汉子远远地做了个手势,樵夫从青石上跃起,落在地上,对唐近楼道:“小朋友,到此为止了。我们师兄弟这便要离开,你自己多加小心。”

唐近楼对樵夫深深施了一礼,道:“前辈传艺之恩,唐近楼永世不忘,请前辈告知尊姓大名,将来若有缘到武当山朝拜真武大帝,定然要乞得再与前辈一晤。”

樵夫嘿嘿一笑,转身大步走开。唐近楼见两人并肩消失在树林深处,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种怅惘之意。

唐近楼深吸一口气,转头看起瀑布,这大自然的胜景,从天间倾泻而下,带着无比的美丽和狂暴,融入了大地的河流之中。唐近楼此时只是远远站着就已经能够感到它那种无比狂暴的压迫,想起传说中的独孤求败,杨过等等前辈,竟然能在更为凶险的海潮之中练功,这是什么样的境界?

又想起杨过十六年如一日的等待,独孤求败一生对剑道的追求,自己年纪轻轻能够与嵩山高手抗衡又算得了什么成就?唐近楼自习得独孤九剑总诀以来的自负之心渐渐消灭,只觉得自己这些日子虽然仍然勤练剑法内功不辍,但积极性与努力程度比起从前武功低微时当真是大大不如了。

唐近楼越想越是心寒,掣出长剑,大喝一声,这一声穿金裂石,即使是这飞流的大瀑布也无法挡住声音的传播,远远地竟然山谷之中还起了回音,唐近楼丝毫不在意这声音是否会引来嵩山弟子,剑法展开,一招一式地练起华山剑法来。朝阳一气剑一式连着一式,连绵不绝地施展开来,唐近楼习得总诀以来,日日研习,到了今日心境变化之下,许多苦思之下似懂非懂的道理忽然间豁然开朗,这朝阳一气剑竟是无比流畅地一气使了下去!

这路剑法一共三百六十招,唐近楼一路剑法下来,用了半个多时辰。此时天色渐晚,眼见太阳便要下山了。忽然树林之中传来打斗声音,唐近楼心中一凛,轻提快步跟了上去偷偷观察。只见一名黑衣女子,带着斗笠遮住了面容,手执一柄短剑,正跟几名嵩山弟子打斗。地上躺着两名嵩山派弟子,身上留着鲜血,一动不动,显然是死透了。那黑衣女子武功极高,嵩山派弟子虽然人多,不过是苦苦支撑而已。

在外面游斗的一名嵩山剑士显然是众人的首领,他剑术比其他人高了甚多,但也只是在这么多师兄弟帮助下堪堪与那名女子斗了个不胜不败而已,只是唐近楼看出那姑娘根本未出全力,她若是认真起来,这些嵩山弟子的性命只怕全都要留在这里。

“这女人是谁?用短剑,武功这么高,难道是任盈盈?她怎么会出现在衡山?”

唐近楼心念急转,忽听那为首的嵩山弟子大喝一声:“七星连珠!”众弟子急转身形,组成一个阵势,唐近楼皱眉想到:总共不过五个人,哪来的七星,又看见地上的两具尸体,恍然大悟,想来这是他们救命的阵势,可惜死了两个人,这大阵只怕是难以成功。

四名弟子各自转到自己的位置,各出狠招,向那女子刺去,那为首的嵩山弟子,眼见到了天璇位,忽然向后一纵,转身狂奔,竟然临阵脱逃!

“爷爷的!太有才了,华山上估计只有劳德诺能干这事儿。”

那四名嵩山弟子显然也始料不及,心神大动,那名女子手中短剑挥舞,瞬间将一人杀死,又将另一名企图逃走的人刺死。这时候其他二人已经再也顾不得什么,手中重剑乱舞,招招都是以命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