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未说完,铁萍姑已红着脸,跺着脚道:“这件事就算是你对了,也没什么了不起。”
小鱼儿笑嘻嘻瞧着她,瞧了许久,慢吞吞笑道:“我就是要你脸红、生气,你生起气来,才真正像是个女孩子,我实在受不了你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铁萍姑想要板起脸,小鱼儿却已大笑着转身走了,于是她刚板起来的脸,又忍不住嫣然一笑喃喃道:“我的脸真红了么?我实在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脸红时是什么样子,这只怕还是我生平第一次……”
小鱼儿沿着箭头而行,每隔十多丈,到了转角处,他就发现另外一个箭头在那里。
只不过箭头指的是前,他就往后,箭头指的是左,他就往右,每走过一个箭头,他就将那箭头设法毁了。铁萍姑随他走了半晌,忍不住又道:“你这样走,能走得出去么?”
小鱼儿笑道:“我虽不知能否走得出去,但这样走,至少距离那庙宇愈来愈远了。”
但这时洞隙已愈来愈窄,小鱼儿有时竟已走不过去,到了这时,指路的箭头也没有了。
小鱼儿叹了口气,道:“现在,咱们看来只有碰运气了,索性闭着眼睛往前走吧。”他一面说话,一面已熄去了火折子。
铁萍姑不再说话,只觉自己的手已被小鱼儿拉住。
她的心突然跳了起来,在黑暗中,这心跳声似乎特别响,铁萍姑的脸不禁又红了,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只听小鱼儿悠悠笑道:“一个人的心若是要跳,谁也没法子叫它停住。”
铁萍姑“嘤咛”一声,要去拧他的嘴,但手却又忽然顿住,痴痴地发起怔来。她忽然发觉多年以来,这竟是自己第一次意会到自己也是有血有肉的。
狭隘的洞隙,举步艰难,有时甚至要爬过去。在黑暗中走这样的路,可真不是件舒服的事。
铁萍姑衣服已被刮破了,也许身上已有些地方在流血,但她却丝毫不觉得痛苦,一个人竟像是走在云堆里。
每走一段路,小鱼儿就打亮火折子,瞧瞧四面的情况,但到了后来,火折子的光焰,已愈来愈弱。
小鱼儿知道火已将尽,更不敢随意动用了,他知道在这种地方,若是完全没有火光,那更是死路一条,于是路就走得更苦了。
铁萍姑的脚步,终于也沉重起来。接着,她就感觉到全身疼痛,头晕眼花,又饿又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