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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应该答应去决斗的!可是在当时那种情形之下,他又怎么能不答应?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算要赔上性命,也由不得他自己!

既然睡不着觉,又无法用功,刘元鹤也只能坐在床边胡思乱想,从此次出征讨伐“富贵盟”的胜负,到门派所面临的危机,又想到现下还在开封城里的老伴和刚满十二岁的儿子,最后还想到了当初在少林寺中,与一众师兄弟一同习艺时的情景。

那时候的刘元鹤怀有何等的雄心壮志,只想着习成了武功,定然可以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在江湖上闯下一番大事业来,却不料最后的结局竟然是如此悲惨。

想到了伤心之处,他眼中不由得老泪纵横。

几下敲门声响,打断了刘元鹤的思绪,他倏然惊觉睁开眼睛,却发现窗口已有晨光透入,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天已经大亮了,他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夜已悄然过去。

“刘师叔可起身了么?”是袁溪的声音。

“我已起身,进来吧!”刘元鹤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出声应道。

门被推开,袁溪端着一只木盆走了进来,盆里盛着清水,盆边还搭着毛巾。

袁溪把木盆放在刘元鹤的身前,道:“我打了水,请师叔漱洗。”

在江湖门派里,后生晚辈侍候前辈本是应当,不过以往为刘元鹤打洗脸水的,皆是他带来两名“罗汉门”弟子,袁溪身为方长生的得意高徒,本不用做这等事情。

他亲自端着水盆进来,想来也是知道这位刘师叔今日之战凶多吉少之故。

看着刘元鹤拿起毛巾漱洗,袁溪忽道:“其实师叔若是全无把握能胜楚长亭,不如与华少爷说一说,取消决斗。”

刘元鹤双拳倏然握紧,“咯”地一声,那条毛巾已被拧成了两截,厉声道:“与华不石说取消决斗?哼!要我和楚长亭决斗,本就是那恶狗少爷一手安排的,我若败亡他们正好避战逃走,现在他又怎肯取消!”

袁溪道:“师叔莫要生气。小侄虽不知道华少爷的心思,但是这几日他用火罐防守甚是有效,昨夜又料敌机先抓获了内鬼,此人的智计高明,应不至于如此轻易畏敌而逃。”

不提内鬼还好,袁溪一说华不石抓获内鬼,刘元鹤的气更不打一处来,怒道:“他智计高明又怎样,不过是会耍一点小聪明,江湖上的传言一点没错,那华不石本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我就算战死,也不会向他低头!”

袁溪道:“师叔何必为了争一时之气如此冲动?日前戚师叔在鄂境被杀,陈师叔在裕州战死,胡师叔在怀庆被人暗算身亡,古师叔也受重伤残疾,就在这几个月之中,袁溪已经失了好几位师叔,实不忍心再看到刘师叔也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