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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来,师徒相处情如父子,爱逾骨肉,不但练功时亦步亦趋,即外出猎食亦不忍须臾离开,文俊对老人家更是百依百顺,孺孺慕慕,师徒之间已如血脉相连,至性至情,万一文俊有个三长两短,老人家真不敢往下想。

这天,阳光普照,三天前的一阵暴雨,将这一带古林洗刷得生气蓬勃,山中气温较低,暑气全无,凉风习习,师徒两正在前洞草丝坪上练柔掌。

文俊上身精赤,晶莹如玉的隆起筋肉有点唬人,臂膀上的双头肌和肩上的三角肌斑高隆起,胸肌特别发达,端的结实雄壮已极。下身是犊鼻裤,足踏多耳爬山虎麻鞋。一头黑发闪闪生光挽在顶端,用青巾儿扎住。圆圆的脸,剑眉入鬓,星目黑多白少,宛若深潭,从前阴郁凌厉的神色已经消失净尽,鼻梁挺直,嘴角隐含笑意,现出一丝雪白贝齿。猛见他仰天吸入一口长气,身形骤动,轻灵、飘逸,进退如风,疾如狂飙怒卷,静如岳峙渊渟,一双虎掌刁、拿、挽、缠、逼、吸、吞、吐之间,真气逼人肤发。

忽地一声虎吼,旁立的荆山老叟倏地扑入,四方游走,寻隙踏空近身狂扑。可是文俊防守得十分严密,出招反搏之间。荆山老叟如不自救,非挨上两掌不可。

老人家兴起,脸含微笑,身形愈转愈急,蓦地大喝道:“俊儿,放手还攻,我要以大袖进击啦!”

“呼”一声劲啸,罡风怒号,右袖下劈,左袖上扬,迎面就是一记“上下交征”。

文俊嘴角仍然含笑,右足横跨一步,左足疾伸飞踢老叟左肘“曲池”,左手向大袖侧方一插向后一吸,突一翻掌,顺袖向前一探,搭对方手腕。两下里快如电光石火,奇奥绝伦,中隐无穷变化。

荆山老叟向右疾转,双袖急如狂风骤雨,一阵阵雄劲罡风四面飞扬,将身裹得洒水不入。

文俊也一声长啸,在罡风外一阵急旋,要想近身进搏。柔掌的招式,以刁拿挽缠为主,逼吸吞吐为辅,极少硬拼的招式。名之为“柔”,可知定是以柔制刚,借力打力以巧取胜的巧劲招式,像武当的绵掌一般,一招得手,小天星掌力骤发,当者披靡。

酣斗一盏茶时,双方身形难辨,倏合倏分中,方可分清人影。文俊毕竟功力不够精纯,经验也不够一不小心,被老人家一招“雷电交加”扫中,连翻两个筋斗,“叭”一声,直被掼出三丈外。他狼狈地爬起,脸蛋通红,拍拍屁股笑道:“师父这不成嘛!你老人家一双大袖,将全身裹个风雨不透,俊儿毫无办法攻入,难难难!”

荆山老叟呵呵大笑道:“傻孩子!你该用引字诀,四面进攻,反而使人防得更严密。你该先示人以怯,先骄敌念,引敌轻进,方能一击见功。你一开始就气吞河岳,又怎能乘懈进击呢?该打!”

文俊沉吟半晌,不住点头。突然古林中响起一声慑人心魄的长笑,直透云霄,声浪奔雷也似的传到,凝而不散,震耳欲聋,似乎就在身边发声,其实声源还在四五里外。

师徒俩心中大震,这发笑的人内力好深,笑声一落,荆山老人脸上蓦地变成青灰色,肌肉抽搐不止,抢近文俊身畔,铁青着脸说:“俊儿,你记得两年前九如玉佩的事么?”

文俊茫然地回答道:“俊儿记得。”

“来人是双凶之一的宇宙神龙闻人杰。上次在圆觉古寺,他们几乎全军尽覆,他的第三门人摧花郎君,也领了我一记摧心掌。这宇内凶人走狗满天下,终于找来了。”

“水来土淹,师父,俊儿想,没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