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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赵先生随意依旧。

“多谢先生!”沈有容道谢后,便在赵先生对面正襟危坐。

“你从宣城大老远的来此,恐怕不是为了求学考科举吧!”赵先生语气肯定,显然刚刚的一番打量中有所发现。

“赵先生慧眼如炬!不知先生是如何发现的?”沈有容扫了眼自己全身上下,对赵先生一语中的颇为好奇。

“你手上拿着折扇,气质文雅,看似纯正的读书人,但是,从你刚刚进来到现在,不仅手中折扇从未展开摇晃,而且你双手虎口和指节都有老茧,握折扇跟握刀剑一个姿势,哪是柔弱书生的握扇手法!你在家时明明喜好武事!”赵先生摇着头,将破绽缓缓道来。

“原来如此!我也一直觉得自己哪里别扭,百思不得,却未想到是习武练刀惯了,不适应握扇子!”沈有容看着自己的双手和折扇,恍然大悟。

“嗯,你一个练武的来拜访我这文弱书生干嘛?”赵先生也颇为好奇,难道又和岳不群一样,想要武人参加科举。

“先生误会了!学生虽然出身武将世家,平日喜爱习武,但本身确实是苦读诗书的士子!是来向先生请教学问的!”沈有容连忙解释。

“嗯嗯,不对!虽然你用诗书之气遮掩了自身的武勇血气,但我看得出来,你双眸顾盼之间,透出一股兵戈杀伐的寒光,这可不仅仅是练习些许武艺就能达到的,须得博览兵书,于兵法有所成就才能达到如此境界!你既然已经主修兵家战策,再自己读些诗书养气也就够了,又何必还我这里?”赵先生目光如炬,见多识广,直接抖出了青年的老底。

“呵呵!学生在先生面前真是无处遁形,其实学生本来打算,此次出来游历,如果无缘得遇儒家明师,便回家勤习武艺,几年后再参加武举。若是得遇明师,就拜师学习八股,从科举之路入仕途,如此才能出将入相,不比武举路途狭窄!”沈有容直抒胸臆,意气风发,却是直言有出将入相之志!

随即,沈有容面色一肃,端正身形,拱手而拜,“请先生不吝教化,收学生为弟子!”

“嗯嗯!这个……恕我直言,你不是科举的料儿!”赵先生迟疑着说,仿佛害怕打击到沈有容的信心!

“什么?先生为何有此一说?”沈有容本以为像赵先生这样的高德博学之人,就算不想收下自己,也会直接明言,再多加勉励,但却没有料到得到这样一句古怪的批语!

“嗯嗯,实话说,虽然不知道你武艺如何,但以你年纪轻轻,就能够在兵法上有不菲造诣,可以说是天赋过人!只不过,你兵法之所以能够达到如此境界,正是你九成九的心思都用在了兵法上,连武艺上所花的心思都不多,更何况诗书科举?恐怕你用心研读诗书也是近一两年兵法有成之后,才分心于此,以你的学习天赋,相信一两年足以让你稍有成就,但在这之后,你便进步不大了吧!”赵先生虽是猜测,但却心有成竹!

“确实,弟子前年刻苦研习四书五经之初自觉进步斐然,但自半年前便陷入停顿,之后再难有多少进境,弟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沈有容对赵先生猜测之准惊异莫名,但也实话实说。

“嗯,这就是了!你开始单单只修兵法十多年,兵法的精义已经进入你的内心极深处,成为你为人处世的潜在准则,如何还能容得其它准则深入,只怕你研读四书五经也是看看而已,从未真正认同其中的道理,你对兵法的认同早已根深蒂固到让你无法再彻底认同其它不同的精义,所以你这辈子除非忘记兵法,或者兵法大成,一通百通,否则对四书五经只得其表,顶多也就考个秀才,于你出将入相的抱负无益!”赵先生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