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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没了,这一天已经没了,秋彤,秋彤——你……你在哪里!你怎不回来看我,你为何不守诺言?”祖悲秋一把推开想要来扶他的郑东霆,整个人跪倒在地,双手捶胸,扯开嗓子,撕心裂肺地嚎了起来。看着祖悲秋圆滚滚的身子跪在地上做那痴情种子的模样,郑东霆本来颇感可笑,但是听他话中的悲音,念及自己的遭遇,他的心中也顿时感到天愁地惨,不堪忍受。

“师弟,何必如此悲伤……弟妹今天不回来,不代表明天不回来……”郑东霆凑上前好言好语地说。

“啊!”祖悲秋突然又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又怎么啦?”郑东霆感到自己的心脏已经忍受不了祖悲秋的折磨。

祖悲秋惊恐万状地拼命拉扯着自己雪白的衣襟:“这儿,这里!这里有一点墨迹,定是我挥毫之时不经意弄上去的。秋彤她最恨邋遢肮脏之人,平生极爱洁净,看到我这个样子,定是嫌弃于我,她要离我而去了!我知道她定会离我而去的!”

“噢你已经知道了?不简单啊,只花了十年时间。”郑东霆睁大了眼睛仔细盯着祖悲秋的衣襟,半天才找到那一点几乎肉眼看不见的墨滴。

祖悲秋揉着红肿的眼睛,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来到听雨亭畔的宴席前,扶住桌子痉挛一般哽咽着。

“师弟,你听我说,弟妹她……”郑东霆走到祖悲秋身边,试图劝解于他。

“啊——!”祖悲秋再次惨叫了起来。

“又怎么啦?”郑东霆忍不住烦躁了起来。

“有人动了我为秋彤准备的宴席!”祖悲秋大声吼道。

“你怎么可能知道有人动了你的宴席,这宴席和几个时辰之前没有任何分别!”郑东霆恼怒地说。

“我这里本来有二十五枚单笼金乳饼,十六枚云喜饼,二十枚水晶龙凤糕,豚肉无心炙一百零八片,紫鹿唇十八段。现在金乳饼只剩下二十四枚,云喜饼剩下十四枚,豚肉无心炙只剩九十五片,紫鹿唇仅存十六段,最可恨的是水晶龙凤糕,竟然只剩下十六枚,虽然被摆成原来的塔状图案,但是谁都看得出中间的四枚糕点已经不知去向。”祖悲秋抬起头,用一对血红色的眼睛狠狠盯住郑东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一直在作画,能够作案的……”

“好啦,是我吃的,那又怎么样?这扯地连天的大餐就只为了弟妹一个也太浪费了!我为你吃掉一些,以免你遭天遣!”郑东霆瞪眼道。

“你啊,你明知道今天是我和妻子十年相会的日子,还要来给我捣乱。现在我的妻子终于没有回来,我这十年都白等了,今后我还有什么指望,我还不如死了的好!你们一个师父,一个徒弟,都没有什么好提携,全都恨不得我倒霉到死!”祖悲秋挥起肥胖的双拳,发了疯一般朝着郑东霆扑去。

“你奶奶的疯够了没有!”郑东霆一把攥住祖悲秋打来的双拳,随手一丢,将他两百多斤的身形远远丢开,破口大骂,“你的老婆永远不会回来了,你也不用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