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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耿京川会答应,或者再给他一些考验,没想到他会以这个理由拒绝。他再也演不下去,站起来:“乐队不是能演出赚钱吗?怎么还得花钱养?”

耿京川勾了勾嘴角,像笑,又不像:“你回去吧,我晚上还有事。”

冷炽只好收拾东西。耿京川不想告诉他的事,他怎么磨也问不出来。他心里盘算着再找巴音打听,也就没有纠缠。

从琴行出去,他给巴音打了个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回到宿舍,冷炽掏出手机,也没看到回电。

他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书,听室友聊找工作和考研的艰难,无门无路,万事艰难。那是他拼命逃避的另一种人生。可惜说出来也没人理解,他们只会说,何不食肉糜。

在室友们的牢骚和自嘲中,冷炽昏昏沉沉地睡了。

前半辈子的经历像电影一样在梦中放映,所有的苦乐和追求都历历在目。在梦里他既是演员又是观众,有时,他也跳出屏幕,在观众席上审视自己的人生——总是在放弃,放弃安逸,放弃稳定,甚至放弃千辛万苦追求来的东西。这让他十分困惑,以至于醒来时,他还记得梦中回荡的问题:

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

最近琴行的小店员一见冷炽就烦,因为后者看到他就问,耿京川在哪。

“他每天来这儿取琴,你们总得打招呼吧?”

“就算是老板,也管不着他下班之后去哪。”店员缩回电脑后面,老家快被偷了,他连忙一顿操作,“要不你就在这儿堵他。”

冷炽不说话了。

刚开始办毕业手续,他就搬出美院,住进马路对面的城中村。他找了个培训班打工,教高考生画素描。干这一行,拼命点可以赚得很多,懒散一点就只够糊口。冷炽的上班时间是同事的一半,收入刚好维持开销,好在有足够的时间创作和练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