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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炽点点头:“我本儿上的东西你看了吧?这两天写的。词还得让卫卫看看,我感觉唱起来不顺。”

他叼着啃了一半的鸭腿,把本子拿到餐桌,摊开,口齿不清地聊起新歌。过了一会儿,他手上的鸭腿就变成烟,淡蓝色的烟雾在两个人之间缭绕。

耿京川忽然发现,冷炽抽烟和自己一样熟练,而他变成烟民也不过几天。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好像转瞬之间,这个小男孩就变成了男人。不是抽烟使人成熟,而是他心中有了不得不用烟来驱散的痛苦。

这痛苦让人告别天真。

烟草辛辣,酒精苦涩,熬夜过后是深深的疲倦,射精之后只有无尽的空虚……暂忘痛苦的代价总是很大。有轻松点的办法吗?当然是有的,但那不适合耿京川——他用尽全力,就是为了不向它妥协。

只有弹琴时,他才真正地活着。其余时候,他都受困于五谷轮回和七情六欲,不过是具庸俗的肉体。

周六晚上下着大雨,载着四个人的出租车停在树海门口。

副驾的门先打开,耿京川撑着把折叠伞下车,从后备箱里一件一件地往酒吧拎设备。单人伞挡住设备就遮不住人,来回几趟,他的上衣就湿透了。

这时出租车后门也开了,另外三个人手脚缠绕地挤在后排,空隙里还插着效果器箱子和镲片包,活像一盒满满当当的鱼罐头。冷炽第一个钻出来,弯腰抱住箱子就往酒吧里冲,然后是巴音和卫卫。

耿京川眼看着所有人都被淋湿,皱眉道:“不是让你们等着吗?”

“再浇一会儿你裤衩都湿透了。”冷炽推着他往里走,“别废话,快。”

四个人把剩下的设备一次搬完,堆在舞台旁边,仔细地擦水,然后去后台借吹风机。头发最少的卫卫不用吹,留下来看包。她想象那三个男人一起吹头发的画面,不由发出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