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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他刚听了盛和平的新歌——想不听都难,楼下的包子铺都在放他的歌。一开始他没仔细听歌词,只觉得旋律还行,编曲略显骚柔,换个硬点的鼓还能更带劲。他随口问服务员,这是谁的歌。小伙子指着电视,盛和平正挎着把民谣吉他,脸红脖子粗地拔高音。

免费时代的互联网没有版权概念,任何人的音乐都能随意下载。冷炽找到整首歌的v重温一遍,又发表了一通需要消音的批评。他不理解,这么痛快的曲怎么填了那么矫情的词,但词曲作者栏上明白无误地写着同一个名字,盛和平。

他嘲讽的时候耿京川没说话,好像无动于衷。他只当耿京川不屑到懒得关注,这会儿才发现,似乎不是那样。

盛和平一走出店铺就看到日蚀的四个人,他笑了笑,朝这边招手:“怎么样?音响可以吧?”

耿京川快步走去:“都挺好的。谢谢您,盛老师。”

冷炽大吃一惊,他头一次见耿京川叫人“老师”,对象居然是对盛和平。他强忍好奇,跟上打招呼。

镜头外的盛和平很是热情,没有电视上那副端出来的前辈样。短短的几句寒暄,他就把日蚀乐队的四个人全照顾到,谈话间隙,还对售楼处的业务员点头致歉。

尽管和他说话如沐春风,冷炽还是感到不自在,仿佛吃多了奶油点心,嗓子眼发腻。但耿京川神态自然,说话客气,他自然也得谦逊点。

耿京川只告诉他们接了场活,却没说它来自盛和平搭桥。这几年他到处走穴,攒下不少人脉。被他们撞见选房,盛和平也不隐瞒,坦言自己老了,买个铺子赚退休金。他还说自己没出名的时候,穷得舍不得吃肉,现在有钱了,专门开家吃肉的饭馆。

“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大红大紫’,大俗即大雅。”盛和平谢绝了耿京川的烟,继续感慨道,“年轻人就得想着出头,谁甘心一辈子在地下窝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