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很浪漫欸,有一种一期一会,限时赏味的感觉。”
“但是冬酿酒做好之后,要封存起来放上一个月才能喝,所以这次我们只好先喝外婆秋天的时候酿的那些了。”
“等一个月后,我们再一起喝我酿的好不好?”
她自顾自地说完,又想到——
“但那时候就不是冬至了欸……”
她的语气听起来真的很纠结,不知不觉,远处的车子慢慢走近,最后停在了距离她三米远的地方。
时月禁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车灯晃眼,她下意识地收回视线,继续看着不远处平静的湖面,与迟晏冬讲电话。
男人一直没出声,但平稳的呼吸声昭示着他在听。
时月将所有的话都讲完,终于没话可讲了,她低下头,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问他:“迟晏冬,你还在生气吗?”
她说:“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了?”
很软很温柔的语调,像一缕清风拂过清晨山涧的溪流。
迟晏冬姿态散漫地靠在车座上,目光注视着三米之外,快要将自己裹成熊的女孩子。
他的手指落到车门上,薄唇微动,唤她:“时月。”
时月声音停下来,安静听他讲话。
迟晏冬嗓音微哑道:“你转过头来。”
在时月转身的那一刹那,迟晏冬的车灯倏尔暗下。
湖边白雪盈盈,新装的路灯光线并不算十分明亮,不足以看清车厢里的人的容貌。
时月愣了愣,鬼使神差地,她举着电话,慢吞吞往车的方向走。
她才走两步,那边车门就蓦地被人拉开。
迟晏冬身上只穿了一件深棕色毛衣,手臂上挂了件深色大衣,跨步朝她的方向走来。
时月脚步本能地停住,手机仍举在耳边,忘记放下。
目光直直注视着迟晏冬。
一步,两步,三步。
时月抿了抿唇,被冻得通红的眼眶里浸了一层浓雾,她吸了吸鼻子,跟他讲:“你站在那里,先不要动。”
男人眉骨稍抬,觑着她,从善如流地停住。
深夜雪花如鹅毛一般倾洒下来,四野里一片素白。
头顶昏黄灯光盈盈落下,将整个世界涂抹成一片暖色,恍惚像是关于圣诞老人的动画里的场景。
迟晏冬双手抄着兜,肩膀松散地落下来,夜色将他眉眼氤氲成一片汹涌的墨色。
便是在那样一望无际的雪野里,他看见他的女孩,在短暂的停滞之后,抬起头看了他两秒。
随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抬起脚,毫不犹豫地朝他的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