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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府外回来的!我出木府啦!你再猜猜我是怎么出去的?”贺连璧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按住了祝秋面前的酒碗,笑眯眯地看着祝秋。

祝秋抬头看了贺连璧一眼,道:“我知道你出去了,我也知道陈八和秦源被金苍堂主带走了。想来,你是骗了他们两个人,让他们带着你一起逃出了府,又伺机而动制服了两人,这才给了金苍堂主一个退去的极好的借口,把我换了回来。”说着,她趁贺连璧还没反应过来,便使劲将她手下酒碗一抽,又尽力喝了一大口。

“是这样,我和他们说我是在这里潜伏着伺机而动,没有任何危险,又编了一堆话好容易才骗过了金逸。”贺连璧没想到祝秋一下子就揭了谜底,不禁有些气馁。可她还是不死心,又略带得意地问:“那你知道陈八和秦源会面临什么吗?”

“什么?”祝秋问着,又喝了一口酒。她的脸色已然开始发红,目光也开始迷离。她的手紧紧握着酒碗,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贺连璧瞬间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对祝秋道:“我吩咐下去了,让金堂主每日都给那两人十斤麻椒,两人每日必须吃完,若吃不完,还剩几斤麻椒,每人便赏几十个耳光!这两个只会嚼舌根子的猪头,我要让他们变成真正的猪头,麻到脸肿、舌头都说不出话的猪头!”

祝秋听了,愣了一下,终于在今夜又难得地笑了:“少主果然狠辣,这样的法子竟也能想得出来。”

贺连璧看着祝秋这副模样,不禁心中一动。“你笑了,”她伸出手去握住了祝秋的手,又咬牙挤出一句话,“他们活该。”

祝秋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睛,盯着碗中的酒出神。

“我折磨他们,是为了你。好姐姐,我知道,你在木府也受了很多的苦。”

祝秋听了这话,抬眼看向贺连璧,苦笑一声:“苦?这算什么苦呢?这些风言风语,若能打击到我,那我也未免太过脆弱了。”她说着,又饮了一口酒,红着眼睛道了一句:“阿贺……”

“我在。”

祝秋放下了酒碗,望着贺连璧的眼睛,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了她的面颊,问她:“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需要我,我仿佛是多余的存在,”她说着,手指从她面颊上一路滑下,在她项颈之间停住,轻轻地摩擦着,仿佛要擦出火来,“我在木府,是多余的,也是让人眼红的,一个姓祝的寄人篱下,竟然还学去了木家的医术?我在祝府,也是多余的,他们似乎是防着我,不肯教我祝家的功法……我看重三门,可我于三门来说,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一个尴尬的存在……”

木家的亲人对她好,但木家的其他人却眼红她、排挤她,大难当头之时,她就是一个不重要的祝家小姐;祝家,说起来似乎只是给了她一点血脉,便再无其他。她身处三门,看似风光,可又仿佛被三门抛弃了一样,找不到任何归属感。吴文巽倒是满心地要给她一个归宿,可她明白,那并非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