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的谩骂声顿时少了大半,因为江顺川的话确实合情合理。王建业的妈是挺歹毒的,可是那又跟王建业有什么关系呢?他人不在家,想管也管不了啊!倒是他那个旧社会做派的亲妈,厂里得好好做做工作才行!

见众人被安抚住了,江顺川不由松了口气。管事的人最怕麻烦,能把影响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动声色的解决了是最好的。

紧接着,他板起了脸,极为严肃的道:“王建业同志,我还是要批评……”话未说完,人群又轰的再次炸开了。

“这——他妈的!”

“告公安局!根本就不是什么家庭矛盾!王家想杀人吧!”

江顺川不由的扭过头,惊愕的看见林秀芬在不疾不徐的脱裤子。而她已经脱掉上衣、仅穿着件破烂背心的上身,是密布交错的淤青与伤口。当她裤子退下,裸露出来的小腿上,更是除了与上身一样的伤痕外,还有几道狰狞的疤。像是用铁钳活生生烫出来的痕迹。

江顺川的长篇大论卡在了喉咙里,妇女主任杨艳贞气得手指发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林秀芬看着目瞪口呆的王建业,心中冷笑。三年了,原主被活活虐待了三年。你装聋作哑、助纣为虐,那你就得付出代价!你的光明前途,你的前程事业,全td通通给“林秀芬”陪葬!要不是杀人犯法,老娘一包耗子药,送你们全家地府团圆!

王建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交错不止。他当初结婚是被吴友妹逼的。很老的套路,一封母病危的电报发到部队,他日夜兼程赶回来,迎面砸来了个新娘。新娘只有26岁,根本没到结婚年龄,别说政审,婚姻法都不同意。硬是找了大队的关系,把新娘子的年龄改大了两岁才结的婚。

没有感情的婚姻,令他不喜的文盲。年轻气盛的他,自然而然的忽略了林秀芬的存在。但他是真的没想到,他的母亲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顶着所有人或愤怒、或鄙夷、或耻笑的目光,王建业先脱了自己的上衣,试图罩在林秀芬身上。然而他的手刚伸过去,林秀芬立刻抱头蜷缩成团,发出了尖叫:“别打我!”

几个女工被林秀芬的尖叫惊醒,冲到跟前把她团团围住。妇女主任杨艳贞挡在了最前方,叉腰瞪着王建业:“当着我的面,你想干嘛!?啊!?你想干嘛!!!”

王建业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刚起了高调的江顺川脸色阴沉,秘书刘瑞松觑着他的脸色,试探着道:“厂长,事儿太大了,我们厂怕是处理不了。你看,要不报公安或者革委会?”说着他又压低声音道,“万一革委会说我们包庇坏分子,到时候有理都说不清了……”

“我看行!”杨艳贞满脸厌恶地道:“地主婆就应该通通抓起来送去劳改!”

“包庇地主婆的也要开除!”人群里有人眼珠一转,突然振臂一呼,高声喊道,“不然我们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