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过河拆桥很没道德,但她林秀芬是道德标兵吗?不是!她是极品!极品从来不讲道德。

王建业无奈的拍了拍林秀芬的肩,把她带到了隔壁的小房间。仅6平米的屋子,明显是从刚才那间屋隔出来的。陈设也很简单,一张之前林秀芬在使用的单人竹床,三个补了杉木条的掉漆樟木箱——大概也是从旧仓库里捡回来的。然后,没有然后了。

亏得以前是学校,对采光要求高,因此房屋后墙上也开了窗。不然这造型,妥妥是个杂物间配置,基本住不了人。当然,按照时下房屋的拥挤程度,谁能混个独立单间,哪怕只有6平米,也足够让人羡慕了。毕竟大把人不是住集体宿舍,就是跟兄弟姐妹挤一张床呢。

“我一年到头的不在家。”王建业越说越觉得自己苦逼,“偶尔回来,住这间小房子。你不反对吧?”

山顶破败的小屋,硬生生被王建业改成了别墅“豪宅”,花了多少钱不说了,整整5天的高强度劳动、对房屋进行细致规划布局的精力,才是最珍贵的。换成林秀芬自己,有钱都搞不出现在的模样。王建业强是真的强!

“行!”林秀芬爽快答应,“但是!你别跟我搞什么半夜爬墙、撬锁进屋的小动作。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你要实在觉得房子盖得亏,我可以重新搬回鸡棚,不占你便宜。”

王建业心里的小火苗刺啦被浇得透透的,生无可恋的道:“房子专门修了给你住的,你别惦记队里的鸡棚棚了,放过那些鸡行吗!”这女人真的好记仇!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他换个老婆吗?按他的收入,倒不是娶不到老婆。可他真的不想要文盲老婆啊!

王建业十分糟心的想:凑活着过呗,还能离咋地?

两人在屋里转了几圈,将将熟悉了新环境,天便黑了下来。有“新”房子住的林秀芬心情极好,拢了堆火,预备起了晚饭。

家里当然是没有油的,好在还剩下最后一块饼干大小的腊肉肥肉。小心翼翼的用小火煎出油,脂肪醇厚的味道一下子汆进了鼻腔。蒜蓉下锅,煎出蒜香。

洗好的?子、玉米碎、糙米按2:3:5的比例搅拌均匀。这是时下农村标准的粗得拉嗓子的杂粮饭配方,为了削弱它坚硬粗粝的口感,林秀芬混入了切成碎丁的胡萝卜和野山药。当然,山药是干的。没有人工大棚种植的年代,3月里想吃鲜山药,不存在的!

杂粮饭入锅,放一撮姜丝,加水。盖上锅盖,用抹布围上边缘。火小、锅厚,单煮饭需要半个小时。家里暂时没有铁锅,炒菜是炒不成的。于是林秀芬借用两根筷子,切出了一盘蓑衣黄瓜。再用盐、蒜蓉、姜末、辣椒粉、少量的酱油和开水,伴出调料。等开水降温后,倒上三五滴本地特产的木姜子油。缓缓的淋在黄瓜上,今晚的菜就做好了。

夜色愈浓,村庄渐渐没了人声。清冷的夜风从山顶往下,吹得树叶草丛沙沙作响。夜里看不见的鸟类早各自归家,不再发出鸣叫。唯有猫头鹰的尖啸时不时传入耳中。

王建业拎了盏煤油灯进到了厨房,原本只依靠火塘微光照明的空间骤然变亮。林秀芬跟大队里其他人不同,她不愿在堂屋吃饭,把饭桌安置在了厨房。煤油灯搁在了小饭桌上,照见了那盘刀工精湛的蓑衣黄瓜。

砂锅端上桌,锅盖掀开,饭香四溢。贫瘠的原材料,很难做出美味。但这锅饭显然超出了王建业对杂粮饭的认知!林秀芬曾用砂锅做过煲仔饭,可白米饭加鸡蛋,怎么样都好吃。而几乎没有荤腥的杂粮饭做到了这种地步,就不得不感叹林秀芬的厨艺之高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