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惧慑住了心神,李豫下意识地求助于这时候唯一有微薄可能援手的人,“韶……”韶娘救我。

这声求救的呼喊没能从李豫口中完全吐出。

他只说了的一个字,就在段温陡然消失的笑容下噤了声。

那人尚且笑着的时候就足够可怕,当那张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时,那由战场上杀戮和鲜血堆砌的森凉更加显露无疑,他身上过盛的血气甚至让明明是属于同类的人也生出悚然之感。

在这样冰冷的注视下,李豫几乎立刻僵硬下去,莫说舌头了,他连眼珠都凝住了。

若非还在喘气,真的要让人以为是一具尸体了。

段温脸上的表情虽冷,但是语气却没怎么变。

他仍旧用那不紧不慢的调子开口,“你知道方才那事若是换一换,我处在你的位置上、会如何做?”

李豫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想不起段温说的“方才”到底是什么事。

但是他又不敢不回答,只拼命调动着僵冷的舌头,从喉间发出点更像是呜咽的声音。

段温模糊地笑了一声,又接着:“我啊,要把那人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片下来。若是没有刀,就用牙咬、用手撕……”

他语气平淡得简直像是谈论下一顿吃点什么,让人半点都联想不到话里的内容是怎样的惨烈。

说话间,他又握了握手中的刀,刀锋跟着他这动作转过了一个角度。

李豫看见了,那刀刃上还带着自己的血迹。

明明段温说的是境地相反的假设,李豫却有种对方会真的这么做的错觉。

他哆嗦了一下,只觉下半身一阵潮热,异味蔓延开来。

那一瞬间,李豫其实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到是段温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些嫌弃的意味——各种意义上的嫌弃——没想到这个孬货这么不经吓。

段温又打量了人两眼,到底啧了一声,收刀入鞘、没再继续下去。

要是真的在这儿把人吓死了,等哪日韶娘想起这货的好来,怕是要怨他的。

这罪名得扔出去。

左右也没几天好等了,经过今晚这一吓,这狗东西怕不得是火急火燎地往外跑。

他恐怕想不到,出了幽州的地界,就是他的死期。

……

门外的守卫不知道柴房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茫然地看着主母气冲冲地走出去,他们当然是不敢拦的。又没过一多会儿,脸上顶着一个明晃晃巴掌印的主子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