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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地将手重又笼回袍袖里,露出一丝不感兴趣的神色,冷淡的一字一顿再次重复了一遍:“不能。”

叶令仪一愣,就见段何求又恢复了懒洋洋的颓废感,打着呵欠从她身边径直擦肩而过,脚下使出缩地成寸之法,几步便消失在转角处。

偏殿外,段何求定定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使劲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鸡窝头,嘲讽地扯了扯嘴角,短促而僵硬地笑了一下,又转瞬收回。

他悠悠抬头看天,心想他还是一点也没变。

还是这么的,厌恶他自己。

厌恶这个,耗尽寿命在不该执着的地方上、不肯承认自己只是个不够纯粹的庸才,也永远无法改变会平白无故嫉妒别人拥有自己没有的东西的、卑劣的自己。

生而平庸不会令人痛苦。

痛苦的永远是向往成为天才、不甘平庸,却打破不了资质先天桎梏的人。

失败多少次,段何求都能大笑着再站起来。无论走在前面的有多少人,段何求都能从深陷的淤泥里爬出来,不看百步,只求一步一个脚印,一直向前就好。

但他没想到,天道竟真能不公至此,一抬眼,便见到有人生来就站在那九重天上,自己倾其所有、爬也要爬过去的地方。

段何求自嘲一笑,那点笑意一点点凝结,最终演变成一丝长长的叹息。

有弟子从他身边经过,礼貌打招呼:“段真人。”

段何求抓着头发,先是拍了拍道袍上的炉灰,解下腰间的灵酒仰头灌了一口,懒懒摆手道:“嗯。”

被留在偏殿内的叶令仪短暂的怔了一下之后,眉目间依旧冷静,不慌不忙。她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露出一丝恍然之色。

她半点也不生气,轻快地朝殿外走去。

第二日,段何求因昨日酩酊大醉,来得迟了些。他刻意避过了跟零星散坐的几个弟子对视,内心嘲笑自己明知叶令仪多半不会再来了,却生出些无用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