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若要降到最低,连谌冶自行离去,是最好的结果。
然而他话音落下不久,就见连谌冶随手将嘴角源源不断溢出的鲜血抹去,嘴角边竟露出一抹笑容。
他面容苍白,唇红如血,艳丽近妖,偏头露出一点甚至有些满不在乎的笑容:“当真是正人君子,不确定这裴家三百九十二人被谁所杀,便不会下杀手。若我是你,定会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连谌冶受了重伤,声音轻而缥缈,转眼散在风里。
“清虚之人若今后还如此天真,不日便会像这裴家一般,被杀个干净。”
施寄青神色一沉:“裴家之人是不是你所杀?那一魂一魄,究竟去了哪里?”
连谌冶衣襟已被血色染成了更深的暗色,避而不答,在施寄青的视线中,轻轻勾起唇角,向后退了一步。
他最后留下一道意有所指的话。
“有时候救人,也是会后悔的。”
一眨眼的功夫,连谌冶身影已落入井中。施寄青转瞬到了井边,向下看去时,瞳孔微微收缩。
连谌冶在落入井中之时,已捏碎瞬移符箓,气息消失得干干净净。
而那漆黑井底借着隐隐约约的光,竟能看到一个人的模糊轮廓。
他飞快打出一个光照术法,这才看清井底究竟是什么样子。
井底束缚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少年被黑色鸦羽穿心,牢牢钉在井底,不断渗出的血液流淌进刻好的繁复阵法中,是被活祭的祭品——
也是阵眼。
施寄青对阵法稍有涉猎,一眼便看出这阵法意在汲取魂魄中的生命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