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司沉默着看着夏禹的动作，过了会儿也发出了壹号的叫声。

夏禹是有些惊讶的，不愧是被他戏称为智人的氏族，学东西很快。不过他们原本就已经发展出了自己的语言体系，有自己对应的词汇音节，在对自己喉咙的使用上，远比大力他们要习惯。

夏禹之前就怀疑过，大力他们这个族群的原始人，可能在目前的身体进化上，他们的喉骨可能还跟现代人有细微差别。这也导致他们说话很费力，很多时候，他们很用力想要叫出夏禹教的词汇，但就是叫不出来。

单纯从样貌上来看，这个智人族群进化得比大力他们要快。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在冬天之前，我没见过你们。”

夏禹在火塘边的空地上画着几个火柴人，然后指了指老祭司几个，又指着自己的眼睛摇手。

在夏禹的比划中，老祭司艰难地弄懂了他的意思。

老祭司并没有隐瞒夏禹的意思，他也在地上画一些简略的画，同时指着冬季的雪，给夏禹看他的十个手指头，然后再反过来给夏禹看。

语言不通，沟通就困难。

很久，夏禹才渐渐明白了老祭司的意思。

他们是从一个音译叫做‘榆’的故乡迁徙出来的，榆的智人族群繁衍得太多了，食物不够吃。

于是，有些能力弱小的氏族只能离开故乡，然后开始迁徙，去寻找新的适合落脚生息的地方。

老祭司说，他们从榆出来之后，他已经看过二十次落雪了，也就是说他们迁徙出来有二十年了。

最开始出来的时候，老祭司还很小，他是上一位‘卜’的徒弟。后来卜死掉，他就是新一代的卜。

现在的老祭司已经三十多岁了，他其实也不太记得榆的模样了。

原始人的平均寿命很短，从之前他们快速成长繁衍以及苍老的程度看，夏禹估计原始人的平均寿命在二十左右。老祭司三十多岁还活着，虽然看上去像是五六十了，但确实算是长寿的了。

他们迁徙出来之后，一直沿着一条大河走。二十年的时间，这个智人氏族也不是一直在路上。

他们也会在路上停留，然后在某个地方居住下来。但原始社会环境恶劣，哪怕这些智人氏族在智慧上超过大力他们，但他们依旧只能去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适应他们。所以这其间，他们只能时不时再次踏上迁徙的道路。

夏禹又着重问了榆的情况。

老祭司只是摇着头，榆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也找不回自己的故乡了。而且他的上一任卜告诉他，榆的智人原始人很久很久以前，也是从别的地方迁徙过来的。

据说最开始到达榆的智人氏族，他们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然后迁徙了很久穿过了一片巨大的湖泊，还翻越了无数的高山，最终到达了榆。

夏禹估计老祭司比划的湖泊，可能是海，但他没见过海，所以比划得很乱。夏禹自己连猜带蒙，觉得事情差不多是这样。

另外老祭司表示，在榆的时候，他们的氏族就已经出现了‘隶圉’，很多不愿意迁徙远离而战败的氏族，都会成为隶圉。同时，因为智人氏族发展出了奴隶制度，相应也就出现了等级制度。

在榆的时候，也有智人之外的原始人。

但他们同样如同野兽一般蠢笨，老祭司跟随氏族迁徙的时候，榆的那些智人之外的原始人，基本已经被灭绝得差不多了。

在这种情况，在一些强大的智人氏族中，已经萌芽出现了‘食肉糜者’。越是高贵的智人越少干活，他们的皮肤就越加白嫩，牙齿更加的整洁，这也表明这个智人在氏族的地位极其尊贵。

夏禹的长相跟智人氏族其实已经相对接近了，所以这个智人氏族的人在看清了夏禹的长相后，他们敬畏跟恐惧他。

他们没把夏禹当成大力他们的这类原始人，他更像是来自一个强大的智人氏族。掌握了这么多技艺的氏族，不可能是弱小的，而在这样强大的氏族中，这位年幼的‘卜’，估计从诞生起就被赋予了很高的地位。

老祭司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他模糊的印象中，榆的智人们，也没有一个长得这么白嫩的，这说明夏禹从生下来起，他的地位就高高在上。

这里的一切文明，绝对不是那些高大蠢笨的原始人能够发展出来的。这一切，只能是这个天生高贵的‘卜’带来的。

只是老祭司不明白，夏禹是怎么到这里的，他氏族的其他人又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