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我答应他了。”霍延己没有回头,平静道,“很久之前就作出的承诺,总不能反悔。”

那是在地下城附近的千狼山脉时。

桑觉还隐瞒着自己的来历,只问:“等我离开的那一天,你愿意和我走吗?”

彼时的霍延己已经猜到他来自一百年前,还是应了句“好”。

“不过至少要等一切灾难平息后。”35岁的中将对年轻单纯的爱人说,“等所有事都步入正轨,人类走向正确的道路,想带我去哪儿都可以。”

如今,桑觉独自离开,无法再带他去任何地方。

他只好自己去找。

如果找不到……那大抵便是命运吧,他不该再叨扰一只沉眠的小怪物。

深渊之下,除了黑暗见不到一点光。

倒是有粗长的藤蔓垂在两壁之间,霍延己看了看距离,戴上具有摩擦力的手套抓住面前藤蔓,直接荡到了几十米外的对面。

到处都是溶洞,七通八达,极易迷路。

霍延己标记着每一处已经来过的地方,走重复了便换个方向继续。

他越来越深入地底,因为缺氧不得不罩上氧气瓶。他在无止境的黑暗中不停前进,重复着寻找的过程,却并不感到枯燥和恐惧。

黑暗使他平静。

只是幻觉会更加明显——时不时就有神似桑觉的身影出现,远远看着他,或突然窜过某个转角,以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四年来一直如此。

那时霍延己才清楚,当初在废水高地因怪物看到的幻觉大抵就是他最不愿接受的恐惧——

桑觉消失了,却又无处不在。

都是假的。

数不清多少个日夜,时间在地底已经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