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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好三份报纸,秦松塞了把扎好的柴火进灶洞里,橘黄的火焰欢快地将之吞咬。于火光中向往了一下下那边的文人盛况,秦松迅速收敛心神,琢磨起自己可以动笔的方向。

既不能沾染“左右”,又不能过于冷漠,那样只谈“风月”,岂不是有自私利己“小资”倾向?好在现在的主流本身就是正确的,正面积极的,所以选题说难也不难。

难的是如何更明确,绝不能被有心人扭曲思想“过度解读”。

托十几年教育的福,阅读理解没少做,也算是“过度解读”的高手,秦松很快就有了想法,不知不觉就沉浸在“腹稿”的构思中。

等初雪的声音唤醒他时,秦松才发现自己把火烧得太旺,锅里的水早就烧开了,这会儿正顶得盖子直跳舞。

初雪有点心疼柴火,不过看秦松满眼歉意对着自己尴尬地笑,这点心疼又压了下去,连忙洗了手去内屋提了竹编暖水壶出来,一边用瓢把开水灌进瓶里,一边说:“没想到水开得这么快,还准备提前打些热水出来呢,现在热水多了,要不然你去洗个头洗个澡?”

秦松拍拍腿上沾的灰,咳嗽两声,瞄了初雪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错误:“是我放柴放得太急了,下次捡柴的时候你记得叫上我。”

这年头,柴火也是紧缺物,他这不知不觉一顿猛烧,差不多就祸害了原本一天的量。

他这一道歉,初雪别说原本的那点心疼了,反而还觉得自己居然会心疼柴,实在不应该。明明秦松只是想帮她。

初雪怀揣着愧疚自责,连忙表示不用:“我知道你是在琢磨写文章的事,你忙你的,能帮我烧火已经很好了,是我贪心,烧着火呢还想着去地里干活。”

这话说得,怎么就叫“帮”了?秦松知道这是原身一个多月里“思想驯化”的效果,站起身从初雪手里接过瓢正色道:“这不叫帮,这些活本来就应该有我的一份,热水多了你就自己用。”

因为母亲张淑芬爱干净,哪怕还没到天热的时候,初雪也习惯了每天都擦擦身,再换下贴身衣服。

得知这件事后,为了装出“我比你更高尚更讲究”的形象,结婚前连脚丫子都不咋洗的原身,迅速变成了每天都要洗澡洗头换衣服。

虽说内心里是很嫌弃这样做太累太繁琐,可想想不管是烧水还是洗衣,反正都是初雪干,原身倒也勉强坚持下来了。

秦松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要感谢一下原身的这点穷装比,要不然现在自己都不好意思提出来这样的需求。

因为秦松的坚持,两人分用了剩下的热水,一前一后进茅草屋里洗了澡。

初雪头发长,自觉洗得慢,就在稍后洗的,等她擦着头发出来时,就看见往日里不是在看书看报就是拿着笔一脸严肃在纸上写写画画,从来不碰一下家务活的秦松居然已经把自己的衣服洗好了晾起来了。

她这下子是真的惊住了,呐呐道:“怎、怎么都洗好了?是我之前给你洗的衣服不够干净吗?”

在初雪的认知里,洗衣服做饭都是女人的活儿,除了家里没个女人的人家,哪家哪户不是女人负责洗洗刷刷?

秦松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毕竟这位名义上的小妻子年纪实在太小了,心思也单纯,想什么都摆在脸上。

秦松若无其事地抻了抻衬衣,“不是,润主席不是都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么?其实你洗得比我洗得更干净。”

这倒是大实话,秦松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同样是洗衣服,初雪就能把衬衣洗得白白净净,而他洗,哪怕是把手腕都搓秃噜皮了,一些痕迹还是搓不掉。

深感挫败的秦松只能安慰自己,多挣钱多买衣,洗不干净就洗不干净吧!

不想让初雪多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秦松转换话题:“家里肥皂马上就要用完了,明天我们一起找队长请个假去一趟镇上吧,顺带我还想买些邮票和信封。”

原本想拒绝的初雪一听后半句,知道事关秦松写文章投稿的事,也就收了拒绝的话头应了。

至于让秦松自己去,她留下来挣工分?初雪可有些不放心秦松一个人去镇上呢,又要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又要买东西提东西的,秦松一个人的话不得累坏了?

不知不觉中,初雪对秦松这个新婚丈夫的印象就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换了原身来,怕是得高兴坏了。

秦松正盘算着自己有哪些票,明天能买些什么,加上初雪点了头就忙着做晚饭去了,倒是一时半会儿没发现这个问题。

原身不是个勤俭节约的人,以前家里每个月勒紧裤腰带给寄过来的东西都还不够他半个月的挥霍。所以现在秦松手里的那些都是上个月家里寄过来给原身结婚用的,一共是三十块钱,外加糕点票糖果票肉票粮票油票工业票肥皂票等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