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像演的 伯正 2768 字 2023-05-07

“你脑子里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陆声叹了口气,同时有点坐立难安。他索性关掉了电影,起身去洗手间取了条干爽毛巾,让李庭擦擦头发。

李庭不依不饶:“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以后接什么样的剧本、拍什么样的戏,我现在说不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况且人家女演员没有自己的考量吗,就一定是跟我拍么?我现在能确切知道的是,明天要和我拍这种戏的人是你。”

陆声自认为他这个回答已经天衣无缝,结果李庭今晚就像吃错了药,问话接踵而至,一个比一个尖锐。

李庭又说:“哥哥,以后你跟人结婚的时候,会请我喝你的喜酒吗?”

陆声彻底愣了。

这次陆声真的感到有些不可名状的恼火,他断定李庭在没事找事。什么跟女演员拍吻戏床戏,什么结婚请喝喜酒……陆声自己都没想过这些事,他看李庭今晚是吃错了药。

陆声直接没回答第二个问题,撂下一句:“你这小孩抽哪门子风?”

说完这话,陆声也无心再去看正在播放的同志电影,而是回到床上,钻进被子里。

以前都是陆声擅长做主动哄人的那方,现在也有了一点小脾气,李庭一时间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李庭垂下头,用毛巾一点一点地擦着头发,抿紧嘴唇不发一语,像是被谁给欺负了一样。

好吧……陆声不得不承认,无论李庭是不是故作可怜,一旦李庭露出这样的委屈神情,他就会变得心软。心软的同时,还会进行自我反思:算了,他一个当哥哥的,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他本想跟李庭说“要不要帮你擦擦头发”,最终还是狠下了心肠,决定不能总惯着孩子。他索性一翻身背对着李庭,眼不见心不烦。

头发总有擦干的时候,李庭缓缓地叹了口气,把毛巾放回洗手间,又重新回到床边,开口道:“刚才说话没过脑子,你别生气。”

陆声不说话。

“晚安,好好休息。”李庭又说:“哥哥,我没有拍这种戏的经验,你明天好好教教我吧。”

第11章 :隐而不见的坠

晚饭过后,外边的天色彻底暗下去,杨阮又在一楼看了会儿电视,只不过这次的频道由狗血电视剧换成了动物世界。

杨阮像是用它来催眠的,没过多久便感到眼皮发沉,他回头望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方森:“我要回房间睡觉了。”

一张四开大报,正反面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就在杨阮看电视的功夫,方森已经囫囵吞枣阅读完了。他从小就不爱读书,突然间看这么多汉字简直头昏脑胀,但他还是想留意一下最近的新闻——尤其是和命案相关的那种。胡春梅订阅的报纸是兰城日报,上面只有当地发生的大事小事,没什么可看的,方森稍稍放心了些。

听了杨阮说的话,方森合上报纸起身:“好,我也回去。”

那个年代还没有普及智能手机,还没有人能想到,十几年之后,每个人的生活都会和一小块电子屏幕紧紧相连。

杨阮没什么娱乐活动,他白天上班干活,吃过晚饭有时看看电视,有时则坐在店外的台阶上吹风,经常有人在门口跳皮筋,杨阮就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他没有玩过这些,跳绳、跳皮筋、弹玻璃球、丢沙包,都是小孩子们常跟玩伴做的游戏,但他连游戏规则都不清楚——从小到大并没有人愿意跟他玩。他们嫌他说话慢吞吞的,理解能力也差,反应更是总比其他人迟钝一点,直到那些孩子被父母告知,别总搭理那个傻子。渐渐的,就再没人和杨阮说过话了。许多年来,陪伴杨阮的一直是几把剪刀,小巧,锋利,它们总是被杨阮使用得很灵活。如果身边的物件也可以称作朋友,杨阮的朋友就是这些可以当作凶器的东西。

在方森来兰城以前,有很多消磨时间的活动。反正混日子么,哪需要考虑太多。他在附近的台球厅认了个干哥,有时帮忙看店、值夜班,干哥一天给他一百块钱,还有更多时候,他需要帮干哥去打架,如果点儿背碰上下手黑的人,好几天的工资要搭进医药费里。方森还记得干哥跟他说过,自己这帮小弟里,最欣赏也最忌惮的就是他,因为他像个疯狗,根本不要命。方森觉得听着不太像夸人的话。

杨阮回房间很早,八点多钟,还能偶尔听见屋外孩童玩闹嬉戏的声音。方森难得这么闲,他开始觉得杨阮住的地下室储物间也不错,至少可以给他一种自欺欺人的安全感。

方森见杨阮脱掉白天穿的T恤,换上一件无袖背心,那是杨阮的睡衣。

换衣服的过程中,杨阮并没有避讳什么,倒不是因为方森跟他性别相同,而是没有人教过他这些事情也是需要注意的,所以他根本不在意。

屋子太小,在极有限的空间里,方森的目光不自禁地落在杨阮身上。杨阮用双手扯住老旧宽大的T恤下摆往上拽,一整截腰腹完全露在外面,他本就肤色浅,这里又是不被太阳晒到的位置,更显出一股朦胧洁白的莹润质感,就像……夜色中被香水温过的珍珠。

杨阮微微侧过身,薄薄一层皮肤覆盖在身上,凸显出根根分明的肋骨,他很瘦,是抽条期特有的纤细身段,方森怀疑那腰也就自己一拃宽。

从脊背到腰肢,是一道凹陷下去的弧度,而再向下,则是一条圆润饱满的曲线。杨阮又穿上了一条小短裤,那条短裤已经被洗得薄透,每当他弯腰的时候,短裤紧紧贴在身上,方森甚至可以看清杨阮内裤的颜色。

方森突然不想再盯着杨阮看下去,并开始不合时宜地感到口干舌燥。

他把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的年龄,并认为自己产生冲动没什么错——十八岁,一个看到什么都会想到性的年纪。

换完睡衣,杨阮向方森这边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他也想给方森拿一件睡衣,可他每件衣服都有它自己的用途,实在拿不出多余的给方森穿。方森看出杨阮的迟疑,没多说废话——睡衣又不是什么必需品,他干脆脱掉了上半身的衣服,光裸着上身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