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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绛万分开心,跑到屋子里,想要拉着她母后去看花,却看到母后面色惨白,身子撑在桌边,手中死死攥住手帕,唇角还有一抹残余的鲜血。

母后怕吓到白绛,努力挤出笑容来:“绛儿,怎么了?”

白绛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问道:“……母后,你是不是生病了。”

“绛儿不要怕。”母后走过去,将她轻轻拥入怀中,白绛嗅到她母后身上的味道,让她十足安心,“母后的病不要紧。”

“真的吗?”白绛睁大眼睛看着她。

“嗯,真的。”她母后微笑地抚摸她的面庞,温柔道,“待梨树结了果子,母后的病就会好了。”

白绛对她母后的话向来深信不疑,于是她露出了笑容,那时她刚掉了门牙,一笑起来,脸上一个酒窝,嘴里还露风。

白绛自幼便生活在此处,她鲜少见其他人,宫里人将此处叫作冷宫。那时白绛不懂,不觉冷宫有何不好,在外人眼中,此处荒凉,可在白绛眼中,一庭花草,长廊曲折,她一个人便能玩上一整天。

花谢了,梨叶长了出来,盛夏时节,她在庭院里扑蝴蝶。母后又困了,坐在长廊下,看着她,却又撑着胳膊合上了眼。白绛没有打扰她,而是将一朵野花插在她鬓发。

白绛一直期盼着秋天的到来,到了秋天,母后的病便会好起来,她也有梨可以吃了。于是白绛站在树下,日光透过树叶落下斑驳的光影,落在她眼眸里。

当第一颗梨子变得黄灿灿的时候,她的母后已经卧病在床近二月有余,她告诉白绛,不要哭,待明年梨花开时,她的病就会好的。白绛哽咽着点头,眼泪止不住落下,而她的母后,终是死于那个初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