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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华绮丽的宫殿中,鎏金香炉里静静地燃着熏香,靠坐在主位的美妇人身着一袭华美的宫妃服制,虽早已过了少女的年龄,但由于保养得益,并未见半分的老态,反倒是透露出一股别样的成熟韵味,正是晋帝最为宠爱的淑妃。

身旁女官低声说了几句话,淑妃原本摆弄自己手上金丝护甲的动作顿了顿,问道∶“她今天入宫了?”

“是。”身旁的女官低垂着眉眼,一板一眼道∶“长公主殿下现在应该去了太后宫中。”

“果然还是不安分。”

淑妃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冷笑道∶“既然都要前往北梁联姻了,那现在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在自己府里备嫁妆才是,就算跑到宫里,太后也救不了她。”

“母妃何必这般动气。”

坐在下首的还有两个长相俊朗的青年,其中一人和淑妃的长相颇为相似,看着也更加年长一些,率先出声道∶“左不过马上她就要嫁去北梁,往后这晋国的事,她就算是有心插手,那也鞭长莫及了。”

“话虽是如此,但本宫总觉得有些不太安心,尤其是昨日你外祖父才与我说过,担心易云霜嫁到北梁非但杀不了她的锐气,反倒是给她增添了助力。”

淑妃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又看向了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五皇子,“云柏,你平时不是最有主意了吗,怎么今天一句话也不说?”

易云柏闻言才抬起了头,与三皇子易云沛不同,他的容貌虽然清俊,可是脸色却格外苍白,透露出一股恹恹病态,唯有一双眼睛格外黑沉,让人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言珩的母亲是陵南长公主,是北梁皇帝的亲妹妹,他的父亲又是名震一方的镇北王,手握兵权数年,权势绝非一般的异姓王可比。”

易云柏眸色沉了沉,“而今言珩甚得北梁皇帝的宠信,如今又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云霜皇姐虽说是远嫁,但确实对她没有什么坏处。”

“可是她既已嫁去北梁,就算是夫家权势再大,那也管不了这晋国之事啊!”

三皇子易云沛明显没有那么的稳重,听到易云柏这话登时就站起身来,急急忙忙地就想反驳,直到上首的淑妃见他这般莽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他才悻悻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云沛说的也确实有几分道理,但这山高路远的……”

淑妃的表情显然也有些凝重,想到前不久她父亲才交代的话,她话说了一半又止住了,转头看向易云柏道∶“云柏,你继续说。”

易云柏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道∶“如今我朝战败,国库空虚,西蛮又虎视眈眈,我们势必是要暂时依附于北梁,他日若真是立储,父皇也总得多考虑一二。”

“但我前几日听说易云霜刚见到言珩就被羞辱了一通,按理说言珩应该不会出手相助。”

“现在是不会,只是若是未来日久生情,只怕……”

易云柏这话说的不清不楚,不过淑妃倒是听懂了,手指紧了紧,咬牙道∶“果然跟她那个早死的娘一样,都是个狐媚性子,当年就应该把言珩弄死……”

“母妃说什么呢。”易云柏打断了淑妃的话,暗自警告道∶“当初推言珩到湖中的是云霜皇姐,这与我们何干。”

淑妃愣了一下,而后果断顺势而下,附和道∶“是,你说的对,是她易云霜心肠歹毒……”

“那母妃,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三皇子易云沛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其中的厉害之处,可惜这事已经早早定下,而且淑妃的家族还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就是为了能早早的把易云霜送去联姻,结果现在却告诉他这是给易云霜锦上添花。

“就算嫁去了北梁又如何,左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玩物,本宫就不信了,言珩既然和她有仇,还能继续忍着她这般独大。”

淑妃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一看见易云沛这副冒冒失失的模样就来气,冷声道∶“你自己也好好掂量掂量吧,每日惫懒偷闲,前两天在刑部还闯下了那么大的祸,你父皇如何能放心把太子之位交给你!”

易云沛闻言也有些心虚,连忙告罪讨饶,反倒是坐在一旁的易云柏不可置否地低下了头,轻轻抿着茶盏中已经有些凉掉的茶水,完全置身于事外。

淑妃瞥了一眼淡定自若的易云柏,又看了看一旁还懵懂无知的易云沛,心中不由得更是烦躁。

她的三个儿子中,唯有易云沛最不开窍,之前二皇子易云泽还在的时候,她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如今易云泽离世,她便只能把希望放在易云沛的身上了。

想到已经早逝的长子,淑妃的心里难免又有些苦楚,但脸上还是扬起了慈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