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节度使一时没有饮到加入阿芙蓉的雉羹,因此才会产生幻觉也说不定。

刘觞立刻发觉了事情的严重性,追问:“陆少将军可知道,这驿馆中,除了范阳节度使之外,还与什么人十足喜好饮用雉羹?”

陆品先思量一阵:“喜好饮用雉羹的人不少,但金商防御使之子的雉羹千金难求,每日的产量也少,因此不是什么人都能饮用的。”

刘觞道:“本使先回去给陛下复命,一会子叫崔御医过来为节度使诊病,请陆少将军放心,节度使的病情,崔御医应该有法子。”

“当真?”陆品先拱手深深作礼:“谢过宣徽使。”

“不必。”刘觞道。

刘觞从陆品先的院落出来,一眼便看到了抱着树干抠饬的程熙之。

程熙之一直没有离开,虽然没能进入院落,却守在院落外面,抱着一棵树干百无聊赖的抠饬着,时不时看一眼范阳节度使下榻的院落。

他看到刘觞走出来,立刻拍了拍手迎上去道:“宣徽使,如何?”

他压低了声音:“陛下令宣徽使前来,是不是探听流言蜚语一事的?”

刘觞挑了挑眉,不得不说,虽然这个程熙之有的时候飞扬跋扈,而且蛮不讲理,但他的直觉还是相当敏锐的。

刘觞低声道:“还请程三公子保密。”

“自然!”程熙之道:“宣徽使,可查到了什么?你刚刚来查流言蜚语,范阳节度使便病倒了,你说巧不巧?定然是他装病,想要搪塞宣徽使!”

刘觞道:“这也不尽然。”

“什么?”程熙之道:“真病了?”

刘觞道:“本使方才去看过了,的确不像是伪装。”

程熙之更是惊讶:“怎么……怎么真病了?”

刘觞道:“本使还要回宫复命,还请程三公子多多留意流言蜚语一事。”

“这没问题。”程熙之拱手道:“请宣徽使放心。”

他们正说话,陆品先和那小童从院落里走出来,似乎准备往药房去,便看了一眼窃窃私语的程熙之与刘觞。

程熙之不甘示弱的白楞了一眼陆品先,对刘觞继续道:“宣徽使,我绝对没有认错人,就是那小童,你看他一脸妖里妖气的模样,说话行事也颇为做作,就是他!”

刘觞挑了挑眉,怎么有一种程三公子满口酸气的错觉?

刘觞道:“还没问过程三公子,你是如何得知,陆少将军身边的小童,便是散播谣言之人?”

程熙之面色有些僵硬,道:“我……我跟踪他来着。谁叫他鬼鬼祟祟?我就是顺便、顺便跟踪!”

程熙之本是去找陆品先道谢的,虽程熙之也不愿意,但陆品先的确救了他一命,程熙之思来想去,若是不道谢,合着自己欠他一个人情似的,便硬着头皮前去道歉。

哪知道……

程熙之冷嘲热讽的道:“那个小童,一脸妖媚,扒着他们家少将军献媚,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他后来鬼鬼祟祟的,我便多了一个心眼儿,跟在后面,谁知他竟然买通了城中的流民,在市井散播谣言!”

长安城中流民其实不多,但总有那么一些,在长安城中讨生活,巡街的衙役到了,他们就跑走,散了又回来,和衙役们打游击战,也并非是什么正经的流民,只是不想努力,混吃骗钱罢了。

这些流民居无定所,只要给银钱,就能办事儿,很多流言蜚语都是从他们口中扩散出来的。

程熙之道:“小童让了流民散播谣言,你说说看,还能是谁的主意?我看啊,不是范阳节度使,就是他那儿子!”

刘觞点点头,终于搞清楚了原委,道:“还请程三公子不要打草惊蛇。”

程熙之点头:“你放心,我是有分寸的。”

刘觞离开驿馆,先去禀报范阳节度使病重的事情,李谌蹙着眉头,听了范阳节度使的病状,脸色黑压压的道:“陆将军这病状,倒是与朕的极为相似,只是更加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