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书道:“你的意思是……”

假“刘觞”道:“天子在淮南这么些日子,小人也看出来了,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之人,虽然王郎君已经死了,但是天子仍然在追查王家贪赃枉法的事情,这事儿……若是查到大人头上岂不是糟糕了?”

王尚书可没忘了,王郎君就是他让假“刘觞”杀死的,王郎君是淮南当地的豪绅,算是地头蛇,无恶不作,连当地的官吏都不是他的对手,王郎君这么豪横,其实是有底气的,还不是王尚书给他的底气?

王尚书远在长安,但是淮南也有许多地产,全都是王郎君在背地里给他置办的,这若是牵连起来,不知道要查出多少不法的资产,砍一次脑袋都不够用的!

假“刘觞”道:“大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您与淮南节度使素来亲厚,又与武宁节度使沾亲带故,若是两方节度使都愿意助力,不愁控制不住天子。”

王尚书明白他的意思了,是想要借着天子与李涵开战的机会,坐收渔翁之利。

王尚书牵连了很多案子,都与淮南有关系,他找来假“刘觞”,让武宁节度使安排,其实就是为了将天子引走,哪知道天子在这件事情上竟然如此沉稳,并没有意气用事的离开淮南。

王尚书沉声道:“好,我与两位节度使谈一谈。”

刘觞和刘光鬼鬼祟祟的私语一阵,瞥见假“刘觞”离开,便没有再说。

刘光挑眉道:“是他?”

刘觞道:“就知道他不安好心眼儿。”

刘觞对刘光摆摆手道:“阿爹快去歇息吧,过几日还有一场硬仗呢。”

说完,刘觞高高兴兴的往御营大帐去了。

刘觞和李谌达成了一个协议,那就是刘觞可以在御营大帐沐浴洗澡,今天又到了沐浴的日子,刘觞欢快的来到御营大帐中,热汤已经准备好了,一进营帐,热气袅袅,蒸腾的十分舒服。

李谌坐在案几前,点着灯,正在书写文书,见他进来,道:“热汤好了,快洗,一会子凉了。”

虽然已经入夏,但是淮南发洪水,又连绵阴雨,这天气一阵一阵的,一会子冷,一会子热,热汤很快就会变冷。

刘觞走进去,熟门熟路的退下衣袍,进了浴桶沐浴,舒服的喟叹一声:“好暖和!好舒服!好爽哦!”

李谌批看文书的动作一顿,文书上多出了一个朱红色的大疙瘩。

李谌黑着脸道:“小声些,成何体统?”

刘觞趴在浴桶边沿上,道:“我是沐浴好舒服好暖好爽,又没说陛下让我好舒服好爽。”

李谌:“……”朕就不应该搭理他。

刘觞调戏了李谌,心满意足,道:“陛下,鱼儿上钩儿了。”

“哦?”李谌不甚意外的道:“是么。”

刘觞道:“陛下,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何要将交战的地点定在浅水滩?”

李谌放下朱笔,道:“朕还以为你什么都懂,什么都清楚呢。”

刘觞道:“我又不是十项全能。”

李谌解释道:“浅水滩附近,有一个堤坝,如今洪水凶猛,堤坝积攒了不少水源。”

刘觞恍然大悟:“陛下是想用水攻?”

李谌与李涵假意在这里交锋,大鱼上钩,到时候幕后之人肯定会派人在这里坐收渔翁之利,李谌只需要开闸放水,一来可以泄洪,二来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席卷叛军,何乐不为?

刘觞笑道:“陛下,你好阴险啊!”

李谌挑眉道:“朕当这是夸奖了。”

“当然是夸奖!”

刘觞沐浴完毕,换上干净的衣裳,一轱辘上了龙榻,李谌后知后觉道:“你怎的还不走?沐浴也沐浴了,朕还要批看文书,你快些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