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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到头来,竟是自己错怪了人。

嫣红丹蔻掐得自己手心生疼,眼中缓缓蓄满泪水。

这些时日沈鸾忧思成疾,郁结于心。

一闭上眼,沈鸾总会梦见那场熊熊燃烧的大火。她未曾见过自己的生母,然梦中,却早已见过多回。

沈鸾听见母亲斥责自己愚蠢,听见母亲一声又一声的不满与控诉,听见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大骂沈鸾是白眼狼,竟加那两人迷了眼,连亲生父母都不认得。

梦中沈鸾想为自己辩护,然一口,却是满腔的哭声。每每醒来,枕巾总是湿的,泪痕未干。

怕阮芸担心,沈鸾不敢叫她知道这事。

只待枕上的巾帕干透,方敢扬高声,叫茯苓和绿萼进屋伺候自己。

而如今——

放眼过去,满目孤寂萧条。白雪侵占眼帘,沈鸾往前走动半步,抬起脚,果真看见雪地平整如初,并无脚印的踪痕。

她大着胆子往前,故意踩着树枝往裴晏的方向走去。

前方低语的两人半点也未曾发觉异样。

裴晏轻声:“嗯。”

二人站在山门外,少顷,方有一道士自半山腰匆匆跑下,他一身道袍,毕恭毕敬朝裴晏行礼:“净远道人下山云游四方,施主还是请回罢。”

裴晏面不改色:“是云游四方,还是不见客?”

小道士规规矩矩,又将净远道人的话原话奉还:“若施主有所求,可一步一叩首……”

话犹未了,李贵勃然大怒,怒斥:“放肆,陛下乃九五之尊,怎可……”

“李贵。”裴晏淡声打断。

李贵无奈,冷着脸往后退开半步。

鸦青色宝相花纹鹤氅披在肩上,裴晏声音冷冽,如地上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