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与甄娘娘等人哄了许久,这才将和嫔劝住。

贾环主动给和嫔倒了杯茶,劝道:“母妃先喝杯茶补补水。”

林妹妹最是爱哭,特别是先前贾敏重病之时,更是几乎每天都要哭上几回,他劝也劝不住,只能让林妹妹多喝些水补水了。

如今见和嫔哭的厉害,贾环也下意识的捧了杯茶让和嫔补补水。

和嫔闻言忍不住笑了,“那有什么补水的道理。”

虽是如此,但亲生儿子亲手奉上来的茶,和嫔那有不喝的理,她一口气饮尽,说也奇怪,她素爱喝浓茶,最爱的便是铁观音,特爱它那苦中回甘的口感,可莫名的,这茶里竟然喝出了几分甜味。

和嫔笑着抹了抹泪续道:"我听闻圣上给你起了名字,以后你得自称为晰儿,可不能再用贾环这个名字了。”

说到最后,和嫔颇有几分不悦的扁扁嘴,在确定环哥儿的身份,并迎环哥儿回来之前,帝后曾经召她到坤宁言,细细说了前事,她自然也知道当年环哥儿是被荣国府所害,也知道荣国府这些年待环哥儿着实不咋。

要是按着她的性子,她真很不得直接将荣国府抄家灭族才是,不过圣上说的也是,为了要尽快认回儿子,略略抬手也是免不了的,横竖来日方长,将来还有的是机会教训荣国府。

不过在她想来,圣上对此怕是也心有不甘,以后环哥儿可万万不能再用荣国府里的旧称了。

她细细将这事掰开来给儿子说道:"圣上虽是你父,不过他先是圣上,然后才是你父亲,以后面对圣上之时,说话可不能如此随意了。”

她慈爱的看着贾环道:“母妃知道你一时改不了口,可这改不了也得改,以后你便是徒晰,再也不是贾环了。”

贾环心中一?,郑重谢道:“儿子明白了,多谢母妃。”

他心下暗叹,这个世界当真是累的很,父不父,子不子的,怪不得人人都说言里无孩童,真正的孩子怕是早就没了。

从今以后,他便是徒晰了(之后贾环就正式改名为徒晰)。

和嫔慈爱的看着徒晰, 瞧着儿子身上的衣裳, 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嗔道: “这么冷的天气, 怎么就穿这么一点子衣服。”

她吩咐道: "去,还不快把本宫先前准备好的大红猩猩毡拿过来。"

“是。”小青连忙将和嫔赶了好几日的大红猩猩毡斗篷拿来,主动给徒晰披上。

徒晰无奈,有一种冷叫'奶奶觉得你冷',有种饿叫'奶奶觉得你饿',而如今吗,他是碰到了妈妈觉得你冷了。

其实林家富豪,待徒晰也绝对不小气,徒晰身上的这一身衣裳也是用着上好的西洋多啰呢所制,虽然不如大红猩猩毡保暖,不过也绝计不差了,况且苏州位于南方,再冷也是有限,只不过在苏州穿时恰到好处的冬衣,放在京城里就多少有些不够看了。

徒晰将大红猩猩毡披上,好奇的摸了摸,其实大红猩猩毡云云不过是形容其颜色,内里说穿了便是外裹鲜红色布面的皮裘,虽然不知内里是何皮子,但着实轻薄柔软,而且通体雪白,可见得当真是好皮子。

以他不专业的眼光来瞧,这绝对不是羊皮,再多就不确定了,虽不知是何皮子,但也知道这皮子极为难得。

说起来他虽然是荣国府里的庶子,也算是锦衣玉食养大的,但也没穿过皮裘,按着王夫人的说法便是他们小孩家家的体热,犯不着穿什么皮子,再加上小孩子年年都有变化,今年做的皮裘,明年便穿不下了,便干脆不做皮袭。

横竖他们往昔冬日都窝在房中,也不需要皮装保暖,是以往年也就只有会出去见客的宝玉能得上一件、二件皮装,无论是他还是迎春、探春都是没有的,冬季时也不过就是穿一些羽毛缎子斗篷,虽然也算保暖,但总不如皮裘了。

见徒晰好奇的摸着,小青笑道:“这可是狐皮,是娘娘攒了好几年的皮子凑出来的呢。”

狐皮本就不大,能用的也就狐腋那么一点子皮子,就这么一件斗篷,便用掉了和嫔攒了好几年的皮子。

她顿了顿道: "六皇子有所不知,娘娘一知道六皇子还在世后便让人给六皇子赶制衣裳了,可这言里的份例已经发完了,先前六皇子未回言,内务府不知道六皇子之事,便不肯让娘娘领皮子,娘娘这还是拿了自己的私房赶制的呢。”

说到此处,小青颇有几分不平之色,说起来,娘娘多领几块皮袭也算不得什么,如今言里妃嫔少,宫里也不缺这么一点子份例,内务府向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乐得送人情给言妃。

偏生年妃不知从那里得知了此事,处处敲打内务府,不许内务府多给娘娘份例外的东西,娘娘也是气不过,这才拿攒了多年的狐皮给六皇子赶制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