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宁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没有反对,接过佟嬷嬷的汤碗,用勺子慢慢喝着。

“娘娘是在为端嫔娘娘伤心吗?”佟嬷嬷出声道。

自从端嫔小产的事情发生后,富察常在、端嫔接连出事,佟安宁就有些精神不振,似乎颇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意味。

佟安宁将碗里的汤喝光,递给秋嬷嬷,“嬷嬷再给我舀一碗吧!”

“奴婢这就给您盛。”秋嬷嬷脸上的褶子一下子舒展开,给佟安宁又盛了一碗,“午膳奴婢

让小厨房准备了一份枣泥山药糕给您甜甜口。()”

“?()”

佟安宁接过汤碗,精致的勺羹在碗中划了一圈又一圈,碗中快速产生了一个旋风小漩涡,将所有汤水拉入漩涡后,渐渐露出碗底。

佟嬷嬷静静看着她动作。

汤勺和瓷碗碰撞的清脆声音戛然而止,佟安宁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汤碗里的螺旋形水窝,水窝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佟安宁看着冒着白烟,恢复平静的汤碗,轻笑道:“佟嬷嬷,你看,没有外力,水就搅不起来。”

佟嬷嬷道:“娘娘说的有道理,但是现在水已经混了,娘娘是贵妃,您和旁人不一样,就好比这碗黄芪党参鸽子汤,其他人在这碗中,而这汤在您手中。”

“嬷嬷高看我了!”佟安宁轻笑,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大家都在紫禁城这碗汤里啊!而皇上表哥才是喝汤的人,心情关乎到胃口,所以好多人都重视他的心情。”

“……”佟嬷嬷不再言语。

娘娘这样说,倒也有道理。

……

深夜,永和宫。

惨败的月光照在雪地上,看着仿佛在雪地上铺了一层纸钱。

富察氏的房门前放着一个火盆,四盘祭品,萨察氏和乌雅氏蹲在地上,一边流着泪,一边往火盆里烧纸钱,两名贴身宫女在一旁站着放哨。

萨察氏凄声哭道:“富察姐姐,今天是你的头七,我和乌雅妹妹给你烧了好多纸钱,你上路时,别忘了带着,下辈子咱们还做姐妹,如果不是我说了那些话,你也不会伤心吧。”

乌雅氏:“呜呜……富察姐姐,你放心,每年我和萨察姐姐都会祭拜你的。”

两人将纸钱烧了大半,感觉风越发地大了,萨察氏搓着手,不停地哈着气。

乌雅氏见状,关心道:“萨察姐姐,要不你先回去,剩下的纸钱我来烧,我也还有好多话想和富察姐姐说。”

“可以吗?”萨察氏有些犹豫。

一阵冷风吹来,风中似乎还有呜咽声,让萨察氏打了一个冷颤,咽了一口唾沫,“行,那你也不要太晚,我先回去了!”

说完,两手合十再次拜了拜,带着贴身宫女离开了。

等到人走远了,小玉低声提醒道:“小主,萨察小主走远了!”

乌雅氏将一叠纸钱扔到火盆里,看着烧起的火焰,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富察姐姐,你看看你,你学问比我高,修养比我好,家世比我好,现在可好,伯父伯母都要受你影响,听说你弟弟的员外郎被撤了,伯父的主事也被撸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动手太快,留下太多的破绽,早知道就留您几日了,不过像我等这样的蝼蚁,被踩死了,上面的贵人也不在意,现下相信您已经见到端嫔娘娘了,到时候和端嫔娘娘告状吧。”

乌雅氏说完,将剩余所有纸钱塞到火盆里。

一阵风吹过,火焰瞬间起来,火舌在冷风的催动下,不断想要触碰乌雅氏,可是好多次都差了一点。

()小玉低声劝道:“小主小心烧伤。”

“呵……”乌雅氏轻笑出声(),

(),

在焰火的照射下,看向萨察氏的住处,低声道:“小玉,萨察氏也不能多留了,也怪我,事情思虑不周,富察氏死的太早太快,恐怕会让人怀疑我。”

“可是如果萨察氏出事了,小主岂不是更让人怀疑?”小玉担心道。

“一起出事不就可以了!”乌雅氏平静道。

随着她话音落下,火盆的纸钱也烧光,留下一堆暗红的灰烬在黑夜里闪烁。

小玉顿时吓住了,“小主!”

乌雅氏转头冲她诡异一笑,“你怕什么,我不会对你出手,如果我死了,玛法还有你,就算没有你,乌雅一族不缺漂亮姑娘。”

“……奴婢不敢……不敢!”小玉连连摇头。

乌雅氏没理她,弹了弹身上的灰烬,冷冷道:“收拾干净!”

“奴婢知道!”小玉连忙道。

……

对于富察氏死亡这事,虽然宫内宫外的说法,都定死了“自缢”,不过佟安宁还在让人调查,目前嫌疑范围在永和宫中,基于历史,她将嫌疑更多地放到乌雅氏身上,至于萨察氏也放了小部分。

富察氏死亡,按理说萨察氏得利更多,富察氏将过错都揽了,端嫔的事情也能顺利结案。

可是问题就是在事情还没有明了之前,富察氏当天就死了,时间太快了,萨察氏虽然有时候脑子不清楚,不像是在短短时间内心狠手辣的人。

……

二月初九,春闱。

听着是春闱,其实现在还处于“倒春寒”的阶段,外面冷的咋舌。

佟安宁派了珍珠去送隆科多科举考试,她和伊哈娜原想出宫去送的,可惜康熙没有允许,说是怕现场人员冲撞了她们。

佟安宁也让珍珠去带了话。

隆科多一边吃着佟安宁送的金丝糕,一边道:“姐姐说了什么?”

珍珠用帕子捂着嘴娇笑一声,“娘娘说……咳咳……小多子,你这次考不上,大不了三年再战一回,三年不够再三年,反正你还年轻,等到你六十大寿的时候,就可以退休不用考了,对了,听说春闱一共考九日,这次考不上,这九日的折磨就白费了,你多想想……以上就是娘娘说的。”

“姐姐真会戳我心窝子!”隆科多一头黑线。

旁边的佟安瑶没好气道:“姐姐是为你着想,反正每年参加考试的也不是我和姐姐,你愿意考一辈子,我们又不介意。”

隆科多听完,直接斜了她一眼,仰头叹息道:“早知道小时候就乖点了。”

□□听完,背过身偷笑。

隆科多看到他这样,眼睛微眯,正想抬脚踹一下,忽然想出一个一个好点子,眸子闪着兴奋,“□□,身为我的未来姐夫,你答应我一个小要求行不行?”

□□连忙看向佟安瑶。

佟安瑶看他笑的奸诈的样子,在思考他前面的言行,带着几分杀气道:“你不会是想让□□考科举吧!”

□□一听,慌忙躲到佟安瑶身后,“我不行,汉人的字我还没学完,让我考科举,绝对不行。”

“唉……你就不能满足亲弟弟科举前最后一个愿望?”隆科多开始耍赖皮,可怜兮兮地看向佟安瑶。

那日雅推了他一下,“马上就要进场了,你就不能老实点?你再无理取闹,我就告诉贵妃娘娘了。”

隆科多顿时将嘴闭合。

临进场的时候,他有些不死心,“□□,如果你参加科举,说不定会成为咱们大清第一个蒙古王爷状元!姐姐也有面子啊!”

众人:……

□□继续摇头,他的责任是奈曼旗部,是佟安瑶,他不需要科举锦上添花,也有自知之明,科举这东西不适合他。

……

珍珠回去后,将隆科多的言行告诉了佟安宁。

佟安宁单手支着下巴想了想,“瑶瑶的孩子倒可以定下这一目标!”

珍珠低头忍笑,为未来的小世子怜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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