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年岁久矣,太皇太后提起当年之事,再没有那么浓重的怨恨,只是带着淡淡的口吻,仿佛那都是旧人旧事。

皇太后更是不用说。

她是个淡泊的性子,提起这些过往,她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许多人都说过哀家憎恨孝献皇后,”皇太后平静地说道,“可实际上,哀家并不恨她。”

男人的喜欢,皇帝的宠爱。是靠争,靠抢,夺不来的东西,全凭自己本事。

先帝本就不喜欢她们这一脉,偏生太皇太后又只许皇后从这里面出来,在废除了前头的皇后之后又重新提了她。

打从进宫开始,皇太后便知道,先帝永远都不会喜欢她。

“当年孝献皇后,几次三番为哀家求情,甚至苦苦哀求先帝莫要废除哀家的皇后之位,”皇太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哀家心中并非没有感激。”

太皇太后横了她一眼,埋怨地说道:“就你这性子,人都欺到你头上来了,怎还能忍得住?”若不是那董鄂妃入了宫,皇太后当年的处境,可不会如此艰难。

皇太后笑了笑,摸着老祖宗的手,轻声细语地说道:“我知道您爱护我,只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爱也好,恨也罢,这些埋藏在地底下了。眼下您看,皇帝在您的教导下,可不会再如先帝那般将情爱看在眼中,这不是正好吗?”

太皇太后提起康煦帝,这口气到底是松和了些,“皇帝虽好,不过,他对太子太过溺爱。”她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皇太后忍不住又笑,揶揄地说道:“也不知道老祖宗是在说的哪个,是在说自个儿吗?”

太皇太后作势瞪了眼皇太后,也笑了起来。

说到底,太皇太后自己何尝不是在溺爱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