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沃是走出门来后,才把心底的情绪彻底压下去。方才应承武才人几句话,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寒暄。

严承财一路送她出门来,送出一道宫门还周到解释:“到了掖庭这三日,武才人是最安稳守矩的,从不似王才人几个一般抱怨天抱怨地的,因而方才她跟姜典正搭话,我也就没拦着。”他最会瞧人眉眼高低,觉出武才人与姜典正攀谈过后,姜典正有些闷闷的,还以为她不喜欢多武才人拜访这揽子事儿,于是便要把自己摘得干净。

在宫里,甭管是宦官还是宫女,都绝不会想得罪宫正司。

姜沃回过神,对严承财报以微笑,又道她并没有不痛快,只是觉得武才人容貌极佳,有些看住了。

严承财的语气里就多了些惋惜:“能入宫为嫔妃么,自然才貌俱佳。只是武才人时运不好,赶上这一批入宫,直接都住到掖庭来啦。”

他小小声道:“姜典正不知,三年前太上皇驾崩,正是我奉命送太上皇留下来的一众未有子嗣的嫔妃往感业寺去——其中也不乏有十来岁,才貌都不逊于武才人的哩。可见才貌好,赶不上命格好啊。”

姜沃不由笑了笑,问道:“不知掖庭丞年纪何如?”

严承财不明所以答道:“十九。”

姜沃笑眯眯:“年纪尚轻,万事都来得及。”

说罢就与他作别。

严承财也没当回事:想来是自己殷勤周到,这姜典正就客套一句,道他年轻将来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