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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姑姑自不会将皇帝召武才人入宫的缘故说的这么透彻,只与姜沃说了武家之故,又叹道:“所以我才说,武才人可惜了。义原国公故去后,圣人并没有恩旨,武家就此便没了爵位,家中亲兄弟又这般不做人,杨家又是外家……进宫后难免身份上尴尬了些。”

要是武士彠还在,武才人没的说,肯定是新人里出身最好的一个,然现在却落到中下游去了。

家里有爵位,和家里有过爵位完全是两个概念。

小小年纪,饱经离丧,甚至亲历兄长反目驱逐抛却之苦,又饱尝三年寄人篱下之愁,武才人这般颠沛际遇陶姑姑说起来也不免感慨。

又看着姜沃:这两个孩子也算是有些同病相怜了。

“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几乎同一时刻,媚娘也有了这般感慨。

与其余年纪相仿,爱娇不受气的少女们不同,媚娘极少发没必要的牢骚:作为天子嫔御入宫,却只能住在宫女所居的掖庭,用王才人的话说自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论理论情儿都不该这样!”

媚娘不接话,只是心道:这是打小没经过波折的,才理直气壮觉得这世道会‘按理来说’。

媚娘在心中冷静道:按理来说,母亲正正经经先帝赐婚的正室夫人,父亲去世后,她们母女还不该被赶出家门投奔亲戚呢。

没有什么‘按理来说’,更没有什么‘有这等身份就一定能得到这等身份相应待遇’的所谓公道。此时的媚娘纵然还没有接触到权力二字,但已经明白凡事要靠自己,没有真正权力和武力的身份就是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