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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皇后病入膏肓时,李治已经八九岁了,自然是记得的。

但再往前几年的记忆就模糊了。他只是记得母后没有卧床不起的那些年,每日都要忙于宫务以及照料他们这些孩子。

每回见了他们,脸上都是温柔笑意,总是耐心地回答他们围着她提出的一个又一个问题。

可如今听遂安夫人提起,不只是那一两年,母亲先前亦有多年痼疾不适,只觉得无尽伤感。

原来在这之前的许多年,母后就已经在忍耐痛苦了吗?

李治忍住泪意:“好,我去向父皇说此事。”

遂安夫人伸手,轻轻的在李治的手背拍了两下,是不太恭敬但很亲近的动作——这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呀。

“太子殿下,东宫难坐啊,你……要好好听圣人的话。”

从九成宫离开前,遂安夫人特意又到了一趟宫正司。

上次她只顾着答应此事,这回过来,一则跟陶枳道别,二则想跟姜沃细细问些孙神医的脾性,以及有无忌讳。陶枳看出来她这是格外上心,要出去跟着孙神医学着带女医了。

“正好,今日她休沐呢,这孩子休沐也不闲着,我看她叫人帮着搬了好多竹子去屋里,也不知又再捣鼓什么。”陶枳边说,边叫了个小宫女,让姜沃过来。

姜沃将孙神医的性情一一说与遂安夫人后,就离开陶枳处,将空间留给两人告别。

自从太子出事,陶枳每次见了遂安夫人就心酸:她才四十来岁,鬓边却是白发丛生,乍看如老妪。不过此时她神色间,总算没有了太子被废后那种死寂熬日子的漠然,而是燃起了许多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