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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笑了:“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呢?”

姜沃作为五品以上官员,还要上常朝,以至于她隔两日就要面对一回长孙太尉那张威压十足的冷脸,还得亲耳听着他们想把自己赶出朝堂。

这她都还没哭,怎么元宝瞧着真的要哭了。

几年过去,如今的周元豹,已经从太史局的监候升了两位太史丞之一。

姜沃去吐蕃那半年,便是他代掌太史局诸事,做的也很稳妥。

此时元宝万分沮丧道:“自从太史令在朝上……”他跳过敏感的宸妃事,直接道:“这两月来,太史局内就总是慌乱乱的,许多人无心当值。今日更是奇了,忽然有七八个官员都解官而去了!甚至连鲁太史丞都走了!”

姜沃笑眯眯:“不稀奇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不离开太史局的话,会有别人走的。”

这几日,朝上已经没有人再提要将她罢官之事了——

一来,朝臣们也看得出,她是皇帝铁了心要保的官员。二来,她的五品太史令,亦是先帝制授,且并非功自太史局,而是功自火药。

英国公李勣,在朝上提到了这件事。

这几年,李勣轻易不开口,他一开口,必然是深思熟虑的中肯之言。果然,他也不跟太尉等人争‘宸妃’之事的对错,只是提起火药,提起高句丽。

他的开口就是一种态度。

姜沃的官位明面上算是保住了。

但……

“陛下不肯免官,他们只能让我自己做不下去了。”

姜沃何尝看不出,这两个月来太史局人心浮动。

甭管自身(及家族)本是长孙太尉和世家一脉的官员,还是胆子小不愿意掺和进事儿的官员,都有些想望风而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