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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道:“许多人家私下关门掩户议论着,太尉也太霸道了些——当年褚相有过失,不过罚做刺史三月就又回京了,可那御史韦思谦,至今还在下头苦哈哈做下县的县令呢。”

姜沃细听着。

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坐的位置决定了脑袋。

太尉横扫一片宗亲,其实诸如周家这种中等官宦人家,感触是不深的——那离他们太遥远了,他们又没有李唐血脉,这辈子也不会想着去谋反。

他们绞尽脑汁想的是怎么在朝上站住,最好再往上爬一爬,将来能荫及子孙。

哪怕长孙太尉真的对着宗谱,把亲王们挨个干掉,许多朝臣也不过感慨一声好凶。

但长孙无忌将御史韦思谦发落出京这件事,给中等官宦人家的震撼就太大了。

韦思谦是御史,干的就是弹劾的事儿。

且韦思谦出身京兆韦氏,也并非无家族庇护之人。

结果太尉一句话,立刻从京中御史,发落成下县县令,且眼见遥遥无归期。

对许多官宦人家来说,便是悬在头顶的利刃,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了——便是努力往上爬了,若是不慎于公事上得罪了太尉(甚至只是太尉一脉的朝臣),官位便要付之东流吗?

而更令他们窒息的是,所有上层的官位,已经被太尉垄断了。

正如——

姜沃给元宝倒了一杯茶,问道:“若我没记错,令尊是兵部职方司郎中吧。”兵部之首为兵部尚书,其次是两位侍郎,再次之,便是兵部各分司的郎中。

周元宝点头。

圆圆的脸有点皱成了肉包子状:“家父在这个职方司郎中位上,已经坐了十来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