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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其实没有在立政殿。

他正在凌烟阁中,看着眼前的画像——这是他从晋王到太子到皇帝,十余年来,几乎每一日都要见到的舅舅。

看了片刻,他觉得画像似乎蒙了尘,看不太清,就取过案上一柄专门用来拂去细尘的小帚,轻轻扫了扫画像上的面容。

然而还是模糊。

他伸出手轻轻触了触——

很干净。

原来不是蒙尘,只是太多时日过去。

画像旧了。

皇帝倏尔落泪。

五日后。

三司话事人坐在一处,能清清楚楚看到彼此脸上的痛苦。

这案子根本进行不下去啊!

他们倒是在赵国公府太尉书房,寻到了几封太尉与韩瑗来济等人的书信。

但看内容只是寻常问候,顶多是言谈随意些。

若说有什么似怨怼有谋反之意的话,那便是从来济的回信里,能看出长孙太尉曾说过陛下‘贬官太过’‘驱逐旧臣,不垂省察’等语。

但……这些话,长孙太尉在朝上当面也说。

其余的便没有查到什么,更问不出什么——主要是长孙太尉一言不发,根本不与他们说话。

三司别说上刑了,都恨不得跪下来求求他赶紧开口:

甭管是辩白还是认罪,您得有句话啊!

可无论问什么,无论三司朝臣换了多少,长孙太尉就是闭目不言。

直到今日,才开口道:“我要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