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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不会再做此语了。”

昨夜与大公子一番长谈,已然将她从伤感迷茫中扯了出来。

袁师父特意推迟一年告知她过世之信,又提前替她将大公子请出山,她已深解师父的意思。

如何还有飘零之感?

她只觉得先人之眷长随身魂。

甚至让她心中有了许多新的想法和谋划,等她回京就……

姜沃如此想着,便有些出神。

李淳风原本欲就此‘薄命’‘深恩尽负’等锥心之语再重重说徒弟几句。

然而见她出神,就想起她昨夜通宵未睡,今天又举哀半日。

再细察面色,果然如霜似雪,唯有眼圈通红,眼眸中还燃着一种亮的都有些惊人的神采。

李淳风就心软了。

“罢了,师父也不说你了。”

姜沃这才回神:“嗯?”

李淳风越发无奈:“回去吧。”

到底声音温和下来:“师父这几年不在京中,朝上事又多,你独自撑着必然是很累了。”

“等过两日我与你一并回长安,日后你有事依旧来与师父说。”

他话音刚落,就见眼前弟子眼巴巴看着他:“师父,我现在就有事。”

李淳风:……

姜沃道:“这几年,我偶然得到数张航海仪的图纸,就等着给师父呢。”

“师父是当世最好的数算家,又是风水将作大家,能够自己改制浑天仪。”

大唐的造船技术,其实已经冠绝当世,比如她南下蜀地走水路,就亲见舟航河洛,弦舸千艘,颇为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