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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沃认真听着,适时表示同情和安慰:也是发自内心的同情,也是,六十六的话,在现代早是退休了到处玩的年纪。

然而在古代朝堂上,宰相平均年龄差不多就是如此了。姜沃这种不惑之年的才是宰相的异类。

“谁料到这刚回长安,二圣偏又提起立本朝凌烟阁来。”

阎立本一听凌烟阁,当时就是眼前一黑,知道自己要百上加斤。此时苦恼兼疑惑道:“二圣怎么骤然想起此事呢?”

姜沃一脸自然纯良:“不知道哎。”

姜沃这个不知道,其实说的也算理直气壮。

她并未以宰相官职上奏疏提此事,也未以近臣身份去皇帝跟前密奏此事。

姜沃只是说与了媚娘。

毕竟凌烟阁,原本就该由皇帝提出来,而非臣子提出来。尤其是官位越高的臣子,主动提出来,反而越不太合适——难免被人质疑,是否自己稀图名声想要入阁,才提出此事。

故而当日裴行俭来寻她,才带着那般郑重的请求之色,甚至心内还有几分愧然:这件事其实是会让姜相为难的。

当时裴行俭也与姜沃说了许多遍,只恳请姜相私下问一问二圣心意,若是圣人无意,姜相万万莫再提此事,更不可上奏疏起建凌烟阁。

免得落在朝臣耳朵里,必然生出许多闲言碎语——到时候只怕把姜相说成‘凭恃君恩,妄图名声’,都属于嘴下留情的了。

裴行俭反复念叨了太多遍,以至于姜沃都无奈了:“守约,原来未看出,你还有去佛门念经的潜质。”

“我知该如何行。”

这才让裴行俭不再念此事了。

故而,姜沃只与媚娘私下提了此事,并未上奏疏。

而若本朝凌烟阁能成,她的那封正式奏疏,是想要留给‘平阳昭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