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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皇帝的本心,哪怕姜沃不提,他也得把李敬玄远远扔出京城:与善办事、能办事之重臣不合,且出身世家行事偏颇的御史,就该远远调开——

如果拿姜沃自己类比一下皇帝的心理,就如同:吏部内有个不重要的小官,做实事不多,但非要上蹿下跳找裴行俭的麻烦一样。裴行俭在吏部担着多少事儿啊?自然要把这不要紧的小官调离吏部,免得耽误裴行俭做事。

并不是将官职直接抹去而是调任,甚至还升了半级,在皇帝看来,这就是姜沃‘从公处置’了,甚至太心慈手软。

毕竟他自己打发人去描边,最高给个四五品的刺史(这还得那人原官职够高,诸如韩瑗等人本就是宰相),或者给个县令县尉什么的。

姜沃听皇帝如此道,不由抬头含笑,也对上媚娘的眼睛。

她心中便有融融暖意,姜沃知道,媚娘是着意跟皇帝打这个赌的,也是着意输的。

媚娘是在维护她。

正如媚娘此时又开口问她道:“陛下这话正是,何必给他个波斯都督官职?直接流放了他就是!”

“李敬玄又不是没有罪过。”有些话姜沃自己不能说,否则显得像是挟私怨报复,但媚娘都轻描淡写一般在皇帝面前替她点明——

媚娘转头对皇帝抱怨道:“无论是凌烟阁定功之事、平阳昭公主之事,姜相都是具奏疏当庭上奏,规制合宜,且这些也是宰相的本分。”

“但李敬玄却是在朝上直接站出来,并无依据并无奏疏,直接质问当朝宰辅。”

“这就犯了《职制律》中‘不依奏疏、书格上奏’和‘不由所管而越上者’两条罪名,按律该各杖六十才是!”

“再有,李敬玄还妄议了平阳昭公主!正如姜相所言,公主是先帝的同胞长姐,陛下的嫡亲姑母,更战功赫赫,也是李敬玄配议论‘未尝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