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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确实是懂了。

故而在皇帝说起‘免姜相而封姜侯’时,在皇帝问起‘媚娘会不会觉得朕无情’时,媚娘声音很柔和。

“陛下很为难,我都懂,她也懂。”

皇帝心下稍宽。

媚娘离开紫宸宫后殿:帝王是执掌棋子,落子下棋之人的为难。这样的为难……总比棋子的无能为力要好。

不过,又有哪一个棋手,不是从棋子过来的呢?

先帝与陛下,也都曾是棋盘上的棋子。

她亦然。

金线在烛火下,折射出丝丝针样细芒。

这些年来,宫中服饰越发讲究华美繁细,皇后的衣裳更是如此。

媚娘今日的广袖上,便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凤,且用绣工织出了凤鸟层层羽翼感。

只是此时,凤目下带有今日染上的点点血迹,似凤凰泣血。

媚娘回来后,也未换掉这件衣裳,而是就这样,拂过一枚枚玉玺。

最后停步在御案一角,拉开桌屉,取出了一枚荷包。

这枚荷包很奇特,是用毛茸茸的兽毛织成的。这是,曾经五十九号猞猁的兽毛制成的。

几年前,这只媚娘唯一养过的猞猁寿终就寝。

媚娘只留下了些毛发做了个荷包为念。

她想起了掖庭的日子。

无聊枯寂,看不到头也看不到未来。姜沃去当值的日子,她就常去兽苑与这只天然亲近她的猞猁为伴。

直到有一日她到兽苑,看到熟悉的小猞猁奄奄一息趴在里头,前爪鲜血淋漓,还露着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