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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俭也深深松一口气,然后狠狠劝了一回刘仁轨,请他一定要改一改脾气。

这是朝堂,不再是风高浪急的东海战场了!

然而,人的脾性,十七岁或许能改,但七十岁如何能改呢?

裴行俭劝完的第一天,刘仁轨又急了。

新尚书左仆射就任,而且还是封疆大吏调任,朝中各署衙的重臣,自要想要拜见。

又因近来朝中大事便是备灾,作为吏部尚书,裴行俭索性就请示了诸位宰辅,组织了一场三省六部九寺重臣大议事。

刘仁轨这次急,是对着王神玉去的。

说来,刘仁轨、王神玉,实在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都在先帝年间就入朝为官了——

然两人为官的履历完全不同:刘仁轨年少孤贫辗转求学,好容易谋了个九品县尉后,兢兢业业(越级杀人)做官。因没有家族扶持,又是个硬脾气,一路宦海沉浮吃了不少苦,还差点被李义府陷害到白衣渡江去为国打百济。

可以说若无大唐征百济这一场海外战事,刘仁轨这一辈子,大约只能是低位朝臣,空有抱负才华却报国无门了。

而王神玉则完全是他的反面。

在刘仁轨看来,王神玉出身名门,少年就为杜相之弟子,可谓是生来面前就是一条通天大路。

然而王神玉却数十年如一日懒懒散散,能做一件事,绝不做两件。偏生就算如此性情,王神玉竟然也早早做到了吏部尚书甚至是中书令,真是……

且王神玉若只是幸运,真没本事也就算了,刘仁轨最烦的,其实是王神玉那种‘我能考一百,但我就考六十的’劲儿。哪怕知道他算不上尸位素餐,但就是看着让人火蹭蹭冒。

毕竟刘仁轨是从贞观年间走来的,在他看来房相杜相那般呕心沥血烧灯续昼,才是宰相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