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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早预备了,一旦镇国公主诞下女儿,便大赦天下,哪怕罪在不赦的,也停一年秋决。

难道,还让武承嗣多活一年,亦或是为了他单独秋决。

皇帝蹙眉:真是,不管活着或者去死,他们都如蟑螂般,只会给人添乱。

圣神皇帝又不免想起年幼时,将她们赶出家门的异母兄长,到如今,如蜱虫般来回蹦跶,甚至妄图往自家宰相身上沾的武承嗣武三思。

果然,这一脉都只会让她糟心。

于是皇帝很快决定,既然秋决不方便,那便让他‘自觉’吧。

圣神皇帝召殿中省刑室的管事,令他们好生配几副药。

而武承嗣一案后,圣神皇帝立储之心已昭然若揭。

然,还是有官员想要努力一把,想说服皇帝立太子而非太女。

譬如礼部侍郎魏元礼便道:“若陛下立公主为皇太女,将来驸马又该如何安置称呼?岂非令天下怪甚?”

“再有,公主之子女随驸马而姓,陛下岂非还是持国于外人。”

而很快,镇国公主府上唐驸马便上书请旨(虽不能上朝,但驸马都尉还是可以上奏表):公主子嗣自姓武,再无旁姓。

礼部哑然。

也是经过多年锤炼和煮青蛙,他们已经不会再说出什么‘不合旧例’的话来了——毕竟,如今朝上,还有什么符合旧例的事儿吗?

这一年中秋后,姜握于洛阳城外,为卢照邻送行。

路上,卢照邻还提起:“长安大明宫,吏部你当年的庭院中,那一株山茶愈发亭亭异秀。”

只是,他语气略微惋惜:“时节不对,并非冬日,也就未见山茶花开,亦未能再见春雪覆山茶。”

洛阳外无长安城的灞桥垂柳送别之地,姜握只是把故友送出了东城门。

作别之际,姜握心中有一种了然预感:此生,自是相会无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