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管教拍拍他的肩膀:“但你也不要怕,就大胆向前走吧。春去春回来,花谢花会再开,加油!”

余下的,只是那名犯人的哭泣了。

在场不少唱歌的人眼眶也红了。

乔翼桥也不例外。

所谓监狱,最可怕的惩罚是什么?

是限制自由,是吃不好穿不好,是每晚睡觉时还有开着的灯吗?

不是的。乔翼桥想,也许最可怕的,就是失去青春,是失去了面对世界挑战的勇气,是失去了做一个正常人的权利。

永远的失去了。

没有东西能弥补这些缺憾。

就像是没有一场冬雪能弥补人们没看到夏日的盛放。

这才是犯罪之后最可怕的惩罚。

一行人带着各自的心思,跟着队长走回了监区。

姜卫国想了半天,终于对乔翼桥开了口:“老大,我们错了,我们以后一定再也不去犯罪了。”

乔翼桥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犯了错的不一定是坏人,只是犯过错的人而已,一切都还不晚。”

姜卫国认真道:“以后,我们一定跟着老大好好过日子,做个有用的人。”

乔翼桥也认真道:“好,我们一起。”

在余下来的日子,乔翼桥他们都做着各自的事,每晚却会聚到一起练《团结就是力量》。

许是那首《花心》真的打动了他们,一群人都收敛了脾气,竟然越练越好。

在那场歌唱比赛中,他们这群外来人竟然拿了个第二名。

乔翼桥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帮人努力的样子,不免觉得感动。

也是借这场比赛,他们也算是在别的囚犯面前露了脸。

所以最后的两周时间,乔翼桥就没再继续体验囚犯们的生活,而是每天跟着老胡或者别的干警一起,对这些犯人,尤其是那些长期犯,进行了采访。

除此之外,他也对干警们进行了一对一的采访。

不少阿坝监狱的干警都在这工作了二三十年了,是当初那场“千里大转移”的亲历者。

监狱里不让用电脑,这些采访又比较敏感,不适合录音,乔翼桥就纯手写,记完了好几个笔记本,中指都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直到走的那天,乔翼桥估算了一下,他记下来的文字数量,恐怕不低于三十万字。

回到亦正校园之后,他就把自己锁进了屋里,每天只和萨布里聊聊天。

一个多月之后,他终于搞定了剧本,怀着忐忑的心情发给了靳处长和沈肆老师。

这次,二人的回复都很快。

靳处长说:“催人泪下!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剧本!把所有干警的努力,囚犯们的转变都写的很好,还写出了我们监狱系统近三十年的变迁!请你一定要把它拍出来,需要任何事都找我提,我一定帮忙!”

沈肆说:“剧本相当完整、感人、流畅!还有一些小细节,我稍微用批注帮你改了一下,这大概是我从业三十年来看过的最好的商业片剧本,即使给我写也未必能比你好到哪里去,如果咱们国家的创作者都有你这份心,谁还愁没有好作品?你接下来可以一边修改细节,一边进行下一步了。”

乔翼桥终于安心。

看来努力没有白费,他这两个月的吃糠咽菜是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