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他本来没什么安排,只打算待在咖啡馆里帮忙。结果下午的时候谢景怀给他发来消息,问晚上要不要和他的朋友一起组局玩个狼人杀,乔清闲着无聊,便答应了下来。

谢景怀的朋友也是些非富即贵的二代们,在一群张扬肆意的孩子中间,一个虽然英俊却略显沉默阴翳的少年引起了乔清的注意。

王萧羽。也是广盛广场开发商王铭和原配女鬼的儿子。

“在看什么?”

谢景怀就坐在乔清旁边,他凑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王萧羽?”谢景怀说,“看他干嘛。”

乔清看他一眼,无奈道:“你小声些。”王萧羽坐在最边上,他们这会儿是在酒吧的楼上包厢,按理来说王萧羽是听不见。但他们毕竟是背后说人,总是低调些好。

谢景怀皱眉,他有些不高兴,抿了抿唇道:“他这人挺奇怪的,别理他。”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还算单纯,虽说也会抱团玩,但倒不至于捧高踩低。乔清讶异于他对王萧羽的敌意,但游戏马上开始了,便也没再说什么。

“来来来,马上天黑了,都闭眼。”

狼人杀这游戏乔清不熟,但说白了无非就是考验演技和逻辑推理能力,碰巧这两方面他都还算不错,因而上手也快。除他以外,王萧羽的表现倒是出乎意料的好,拿了狼人牌后期才悍跳女巫还能全场带节奏,以一己之力推翻前期所建起的基础逻辑,编造出简单通顺且有利于自己的新逻辑。最后和乔清两匹孤狼默契配合,屠杀全场。

这游戏费脑子,玩多了脑壳疼,大家便时不时停下来喝杯酒聊会儿天。他们都知道乔清的职业,充满了好奇和求知欲。虽是年轻人,但大抵出于父母家庭的熏陶,对风水术士这类人即便不信也是敬重三分,因而聊得还算畅快。

王萧羽话不多,但乔清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时不时地就会停留在自己身上。说实话,在广盛事件里,王萧羽是最无辜也最可怜的那个。身为原配的儿子,王萧羽并不如后母的子女受父亲宠爱,自己的亲生母亲又被生父害死,一母同胞的龙凤胎弟妹死于火场,生母腹中的胎儿又……

现在父亲成了植物人,王萧羽才刚刚大一,除了原有的股份和资产以外,偌大家业一半掌握在后母手里,一半掌握在王家的旁系手里,不论怎么说,都跟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嫡系继承人没多大关系。

总之……是连乔清也会生出恻隐之心的程度。

酒吧热闹,一群年轻人很快按捺不住寂寞,转移阵地去了楼下的前排卡座,将菜单上最贵的酒从头到尾点了一遍。穿着短裙黑丝的兔女郎捧着酒绕场一圈才将酒送上来,排场十足,周围纷纷投来惊羡的目光。

王萧羽一如既往的沉寂,但这回他坐到了乔清旁边就和玩狼人杀似的,他不动声色但算计到位地在下楼的路上往前越位插到了人群中间,刚好能和乔清挨着坐。

谢景怀有些不耐烦,他看了王萧羽一眼,挨近乔清问道:“要喝什么?我帮你拿。”

他离得太近,呼吸喷洒在耳边,乔清偏了下头避开,说道:“你平时习惯喝什么,给我倒一杯就行。”

他们的卡座在前排,离舞池近,舞池中间是酒吧请来的摇滚乐团正在表演,其他人便纷纷围上去,又蹦又喊的充当氛围组。酒吧的气氛确实不错,带了伴儿来玩的二代们也纷纷加入进去,谢景怀拉起乔清:“我们也去吧。”

他的手掌滚烫,将乔清拉得极紧,一双眼睛在昏暗流动的灯光下多了几分暗色,却又在聚焦处燃起了光。乔清顺势起身,又道:“你先去,我先去一下卫生间,一会儿去找你。”

谢景怀说:“你不认路,我陪你去。”

乔清笑:“就去个厕所有什么好陪的,没事儿,你就在这儿等我。”

谢景怀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那我就在那个位置等你。”他给乔清指了指,“找不到地方就给我打电话。”

乔清应了一声后往外走,他没去卫生间,而是走到了走廊的僻静处。没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王萧羽跟了上来。

两人对视一眼,王萧羽迟疑片刻,还是走了上来。

“你,”他说,“真的能看见鬼?”

乔清点头,就在他以为王萧羽要问关于徐翠微的事情的时候,他说:“我听谢景怀说你也是灵理会的人,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我爸害死了我妈,然后又被我妈的鬼魂害死了?”

他问得太直白,让乔清一梗,顿了顿后说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小道消息?”

“爱说闲话的人很多。”王萧羽简短道,但他敏锐地从乔清的反问里听出了些许暗示,他抿紧唇,说道,“所以,那些闲话都是真的。”

乔清一时语塞,虽然他深深地觉得王铭是咎由自取,可是当着王萧羽的面,他只能道:“具体的我不太了解,只能说……一切都是因果,各人有各人的命。”

“你可以有话直说,不用怕我接受不了,我爸什么德行我心里有数。”王萧羽说,“是因果,还是报应?”

乔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