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沈秋戟:“……”

谢印雪还有自己一番道理:“谁让你私下不好好看书学习,师父便只能当面教你了。”

沈秋戟被他折磨得快没脾气了:“那你到底为什么要举行葬礼?”

谢印雪半俯下身体,望着站在自己膝前的小徒弟:“想知道呀?”

沈秋戟点点头。

谢印雪又弯唇笑起,嗓音温柔:“回去把那些书都看完,你就知道了。”

沈秋戟:“…………”

沈秋戟觉得自己的脾气又上来了。

连旁听的柳不花都替沈秋戟感到血压飙升。

结果极擅玩弄人心的谢印雪这时又垂下长睫,惘然轻声道:“阿戟……”

“……这大概是我此生,最后一次使用奇门法术了。”

青年短短三言两句,叫沈秋戟情绪反复大起大落,放在身侧的手也攥紧成拳,半晌后,他哑声说:“我这就回去看书。”

说罢,沈秋戟即刻转身回屋,看那架势,今夜十有八九是要秉烛夜读,不打算睡了。

等他身影消失,谢印雪才哼笑着骂了句:“混小子。”

柳不花则有些好奇:“干爹,您给他的那些书里,真有您这回要穿寿衣睡棺材的缘由解答吗?”

“当然没有了。”谢印雪扬眉道,“这么难的法术,以他的天赋,不头悬梁锥刺股学个二十年别想学会,我给他的那些书里面所记全是基础术法,基础术法都没看完,还想看高阶的?他看得懂吗?”

柳不花:“……不愧是您。”

谢印雪笑了笑,未再言语,垂眸从桌屉里拿出一块晶莹润泽、白如羊脂的玉石料子,取刀开始雕刻。寥寥八刀下去,便雕出一只线条锋直,形神皆具的精巧小玉蝉。

柳不花心思不在欣赏玉蝉上面,草草瞟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低声问:“那您刚刚还说,这是您最后一次……”

“是。”谢印雪接过他的话头回道,“就是最后一次。”

是他此生,最后一次使用奇门术法。

谢印雪捏起玉蝉,对着雪光观赏的同时,和柳不花说:“去给沈家打电话吧。”

柳不花应声:“好。”

谢印雪有令,沈家莫敢不从。

离明月崖距离近的,当天夜里就来到了明月崖山脚;距离远些的,也在次日匆匆赶到,候在山脚,设灵台、穿白衣、扎白布、簪白花,为谢印雪披麻戴孝。

第三日早上六点,柳不花和沈秋戟和聘请的白事班子把谢印雪的空棺材运到了山脚他就从这里出殡。

其实按理来说,人死出殡是要从家里出的,可谢印雪不能回沈家,明月崖也不是家,是坟,是他们这一门所有人的坟生前住阳宅,死后葬入后山,所以谢印雪便只能从山脚出殡了。

到了七点,谢印雪也下山了。

他自己换好了寿衣,不过说是寿衣,其实和他以往穿的长衫也没甚差别,肩头处依然绣着皓白如雪的梨花,就是衣衫颜色很艳,殷红如血,是这场丧事中最浓、最烈的一抹颜色。

雪仍在下着,很快就在才扫净的地面上铺出一小层薄白。

柳不花撑着把白伞走到谢印雪身旁为他挡雪。

谢印雪抬手拂去肩头落雪,他化了殓妆,那张精致丽的面庞便不再苍白冷淡,笑时如皓月倾辉,动人心魄:“不习惯?很少见我穿这么艳的颜色吧?”

柳不花“嗯”了一声:“尤其是这样正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