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掌中 北境有冻离 2453 字 8个月前

徐京墨神色一敛,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萧谙紧紧拥入怀中萧谙像是用尽这一生中最后一丝力气那般,用两只手紧紧地箍住徐京墨的后背。

那是几乎是要将人融进自己骨血中的力道。

“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啊,哥哥……”萧谙一双眼亮晶晶的,盛满了爱恋与欣喜,“你不知道,听见刚刚那番话,我此生再无遗憾了。”

“胡说什么……”

“哥哥,我的时间所剩不多,所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徐京墨沉默着,任由萧谙的声音缓缓灌入他耳中:“我早知道蛊毒无解了,在决定将药引给百姓之前,很早很早就知道了。所以你不必感到愧疚,更也不必信季珩的话,这原本就是无解之路,是我选择的舍生取义之道,与你没有关系。

“至于为你解蛊,也是我此生做得最对的选择,哥哥,从始至终都是我心甘情愿,绝无悔意。甚至在每一次蛊毒发作时,我都在想,痛得是我,不是哥哥,太好了。”

徐京墨感觉一颗心已经被捏得粉碎。

“能在先帝去后遇见你,已是我此生最大的福分,只是那时候年岁太小了,不懂得珍惜二字……我早已接受这个结局,或许是我命中该有此一劫,也或许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不准……我不准你这么说……”徐京墨紧紧咬着牙,强忍住一股酸涩的泪意。

“我既已知晓结局,便早有所准备,只是还有两件事要请你相帮,还望你千万不要拒绝……其中,第一便是大衍。

“我身为大衍的君主,生前自认于国事上已尽心尽力,只是身后之事无法周全,还请哥哥帮我继续看顾一段时日大衍的江山。若你不愿登基,便找个合适的孩子,待到山河安稳之时,我们的约定就算是完成了。

“趁我还有力气,我会写一份罪己诏……待我驾崩后,你便可光明正大地恢复身份。以哥哥的能力,必能够青史留名,万古流芳,为大衍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在徐京墨看不见的地方,萧谙缓缓露出一个释然的笑他一直都知道的,以徐京墨一人之力,便可保大衍百年太平。

所以他所能放心相托之人,唯有一人而已。

“另外一件事,便是我的私心了……哥哥,我若死了,求你别忘了我。”

萧谙咽了咽嗓,声音里带着点害怕被拒绝的颤,“我不是阻拦你余生与他人美满,只是,至少不要忘记有过这样一个人,不要忘记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徐京墨哽咽地斥责道:“萧谙,你若是不想把我让给他人,那就快些好起来,好不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萧谙笑着叹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他道:“太晚了。”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无论是他的醒悟,还是补救,抑或是在幸福这条路上的追逐,都太晚了。

…………

隔日,萧谙身上的蛊毒再次发作了,这一次来势汹汹,连御医所熬的阵痛汤药都不能缓解。即便饮下了沈霜沐的解药,因为没有药引,仍是不见成效。

纵使徐京墨心急如焚,也只能默默陪着萧谙熬过一波,在他昏过去后,拧着帕子给人擦汗。

待一切都收拾过后,他已是身心俱疲。

比起身上的疲累,更痛苦的是看到爱人被折磨,却无法施以援手的煎熬。徐京墨满心绝望,却拦不住死亡要带走萧谙的脚步,这一刻,他曾经那些人定胜天的誓言,都已经被现实击个粉碎。

然而,转机总是降临在人这一生中最绝望的时刻。

就在徐京墨休憩之时,殿外传来尹昭的通报,说是季珩托人送来了一封信,里面有徐京墨想要的答案。

徐京墨拿过信封,将信将疑地拆开了,其中并未有太多言语,只有两张纸。

第一张纸如下:

「药引可借阿盛的血一用。

当年,我救下阿盛后,因他伤势太重,曾喂过他一种蛊。那种蛊是我从春云楼中所偷,恰好与药引是一种。当年我还不知道此事,但怕事情败露,一把火烧了他的蛊室,因此就连沈霜沐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第二只可做药引的蛊虫。

虽说蛊虫已融入阿盛的身体,不知他的血能起几分效用,但总归是已经到了这时候,姑且试试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