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Chapter 39

酥酥 弱水千流 3771 字 6个月前

卧室内,夜色悄无声息地弥漫。

费疑舟话音落地,殷酥酥心尖一颤,第一个反应是以为自己听错。

她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扭头望向身边人。这夜太浓,她目光所及处看不见他的神色表情,只依稀可见一副棱角分明而又清冷绝伦的轮廓。

“不好意思我可能没有听清。”殷酥酥嗫嚅着开口,语气里试探的意味太多,如果这嗓音听上去低迷温柔,无端端的撩拨人心,“你说什么?”

费疑舟侧过头。她清灵的眼睛氤氲着一层水雾,透而亮,像一双闪烁在暗夜里的星。

他注视着她,须臾,很平静地复述一次,“我说,你睡不着的话,可以靠过来抱着我。”

殷酥酥一怔,不太理解这位大佬的思维逻辑,十分不解地问:“难道我抱着你就能睡着吗?”

费疑舟淡淡地说:“你睡不着无非是因为紧张,我可以抱着你,哄你睡。”

“……”殷酥酥被噎住,两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被窝里伸出手,摇摆拒绝,“不用,谢谢你的好意,我觉得还是各睡各的比较好。晚安。”

有时候真觉得费疑舟逻辑感人。

造成她紧张睡不着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他玉树临风大少爷本尊吗?让他哄她睡觉,这是什么没人性丧心病狂的提议,打定主意精神折磨她不让她合眼了对吗。

殷酥酥耳朵在灼烧,心跳很急促,心情也极其混乱,边在心里一通腹诽吐槽,边翻过身,拿背朝向身边的男人。

滴答,滴答,立式钟表的秒针溜了几格。

整个黑色的世界安静到极点,静到,殷酥酥甚至能清楚地听见,来自身旁的费疑舟的清浅呼吸。

毕竟是个年轻活泼的小姑娘,白天努力融入成年人的世界,时刻提醒自己谨言慎行,可到了晚上,内心深处的顽皮小鹿就脱了缰,无所顾忌地冲出来撒欢。

殷酥酥盯着她那一侧的床头壁画,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数费疑舟的呼吸。

吸气,吐气。一次。

吸气,吐气。两次……

这样津津有味数完数十次后,殷酥酥晶亮的眸子微微一闪,有了一个新奇发现:他的呼吸匀速而和缓,而且比正常人的吐纳频次要稍慢一些。

殷酥酥觉得很稀罕,加上又莫名兴奋着实难以入眠,终于忍不住在被窝里扭了扭,转过脑袋重新看向身后,小声问:“你睡着了吗?”

费疑舟闭着眼懒懒地回她:“没有。”

“我刚才数了一下,你呼吸居然比我慢好几拍。”殷酥酥顿了下,发自内心地啧啧称奇,“你的体质好神奇。”

闻言,费疑舟稍顿了下,而后便掀开眼皮,看向耳畔那道清甜嗓音的源头。

她的眼睛实在璀璨,像星辰又像宝石,嵌在那张巴掌大的雪白小脸上。这会儿那双明眸望着他,像是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难掩兴奋,又像是第一次参观完

巧克力工厂的孩童,眼角眉梢都闪着惊奇,喜滋滋地跟小伙伴分享见闻。

费疑舟平静地和殷酥酥对视,心头在某一刻,忽然升起股离奇的负罪感。

他曾经幻想了无数次,与她拥抱接吻,与她抵死缠绵。

不久之前,他吻了她。

现在,他已经体验过亲吻她的感觉,对她的好奇、探寻、渴求与肖想,便无法只停留在那张柔软饱满的唇。

所以只有费疑舟自己知道,此时与殷酥酥同床共枕,眼睛看到她娇美的脸庞身躯,耳朵听到她轻柔悦耳的声线,鼻息嗅到她清爽宜人的甜香,他需要耗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能隐忍克制,不去碰她。

可她离得这样近,他明明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拽过来,扒光给上了。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有运动的习惯。”

费疑舟说这话时,身体已下意识侧转,朝向她,一只长臂慢条斯理枕在颈下,眉眼间自带的疏离凉色淡去,平添几丝慵懒的倦,“肺活量比较大,呼吸频率就稍微低一些。”

殷酥酥听后反应过来。

也是。

运动员们因为常年的训练任务,肺活量巨大,呼吸频率自然而然比常人慢。

刚才费疑舟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那身材,啧啧,简直没谁了,一看就也是常年都在健身运动。

殷酥酥望着费疑舟,又突发奇想地凑近了点儿,打探道:“那你呼吸比正常人慢,心跳是不是也比正常人慢?”

“按理说是这样。”费疑舟静了静,又漫不经心道,“要不要贴上来听一下?”

“大可不必。”殷酥酥被口水呛住了,汗颜两秒,然后才又接着好奇发问,“你们经常保持高强度运动的人,心跳比正常人慢又是什么原因?”

费疑舟闻言,眼底缱出一丝无奈的好笑。结婚第一晚,他忍住不碰她,忍得快发疯,她居然在这儿满脸好奇与对知识的探索欲,让他科普扫盲。

费疑舟怀疑她是故意的。

口中却还是很自然地回答:“因为常年运动的人心肌强大,心室容积大,心脏神经调节能力强,氧利用和能量代谢都高,这些都减少了心脏负担和心率需求。”

“嗯,我懂了。”殷酥酥恍然,继而又发自内心升起一丝敬佩,对他予以称赞:“你知识储备很丰富。”

“过奖。”费疑舟淡淡地应,“多看了几本书而已。”

“你身材也蛮好。”殷酥酥顺带又多夸了一句。毕竟她很清楚,吹金主爸爸的彩虹屁,百益无害,“看得出来平时很自律。”

“谢谢。”费疑舟对她的各类夸奖照单全收,平静地回答。

片刻,见她眸子还是闪着光,完全没有困倦将眠的征兆,便低头倾身,贴近她些许。

“大晚上的你不闭上眼睛睡觉,精神这么好。”他说,嗓音稍显低哑,像裹着粒未燃的火星。

这么近的距离四目相对,殷酥酥微怔,又在他眼底看见了已不算陌生的沉沉浓雾。

她心跳蓦地漏掉一拍,大脑伸出再次敲响了警钟,意识到情况不妙。

没办法,殷酥酥只能老老实实地解释:“我不是精神好,是因为第一次和异性睡一张床,比较紧张。确实有点睡不着。”

费疑舟闻言静默两秒,应她:“那挺巧的。”

殷酥酥茫茫然:“什么挺巧?”

大公子平静地说:“我也是第一次和异性睡一张床,也有点紧张,睡不着。”

听到这番话,殷酥酥脑子里瞬间回响起梁静的告诫——他就是在立纯爱战神的人设,要偷走你的心,彻底征服你,让你爱得死心塌地死去活来。

思及此,殷酥酥不由深沉地眯了眯眼睛,盯着费疑舟淡漠矜贵的俊脸,在心里说:你丫装纯情装得还挺像。

不过,大佬喜欢装,那就装吧。人各有志了属于是。

他爱装是他的事,不拆穿是她有素质。

殷酥酥没有对费疑舟的话语提出质疑,也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信任或者唾弃。她只是温柔地、淑女地、端庄地朝他弯了弯唇,笑着说:“你放心,只要你给我点时间,我们躺一起多睡几次,我绝对就慢慢习惯了。”

费疑舟耷拉着眼皮看着她,问:“那你现在是睡还是不睡。”

殷酥酥一双大眼眨巴两下,很认真地往他凑近几公分,低声:“这取决于你做还是不做。”

“……”费疑舟盯着她,挑眉。

紧接着便瞧见这姑娘红着脸蛋吸气吐气,做了个深呼吸,仿佛下定极大决心般,伸出两只纤白的手,比划到他眼皮底下,啪啪啪,鼓了三下掌,故作老成地说:“就是这个。懂否?”

“……”费疑舟眉峰再挑高半寸。